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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节 尽人事听天命(2 / 2)


“说!崔丝塔娜是谁?”

“崔丝塔娜是班德尔特种部队的一员药在腰包里层,最小包班德尔炮手从不拿屁股对着敌人,除非是为了嘲讽敌人蓝三红二白一,发作红三白减半不管陆军、空军还是海军,班德尔炮手统统消灭干净水!”

宪兵上尉令狐迟摸出怀里的药丸。

半颗白色药丸,裹在小塑料袋里,已经发黑变质。台风过后有些诡异的阳光在车窗上闪动,装备班用机枪的双人游哨轻声走过,正在某个频段上监听的电台安静如旧。

拧开收音机,a军反心理战部门与“百灵音乐”战得正酣,“东瀛华声”午间频道颇有点《动物世界》某前主播味道的磁性男音坐怀不乱道:“新任防相佐岛森阳谴责‘四川’、‘广西’号编队近日‘危险举动’……台东市内发生激烈交火,‘参谋总长’否认内讧传言……凤凰网报道,福建一县连夜集结三千民兵应对台风……”

心烦意乱关掉电台。一个兵跑来叫吃饭。野外用餐向来是士官长和不担负警戒的大部分人先吃,其次是执行官和交班归来人员,最后才轮到指挥官。令狐迟将这兵留下看电台,自己下车吃饭。

这兵年纪不大,虽然也是二次入役的老兵,实际只服过八个月现役,而且是每月入营时间不过一周在乡役,军事素质可想而知。好在他文化不低,照着中英文对照说明书,很快弄懂比安卓手机还要简单的电台显控操作。

他不必像通信军士那样掌握无线电通信技术,只需确保类似于手机卡的密钥盘插在电台上,确保入网信道正常、信号良好,收到呼叫时站起报告即可。如果指挥官或通信军士没法第一时间赶到,他可以点击接收,将电文保存到电台上。安全不是问题:未经指定人员解码、译码的电文只是一堆由0和1组成的数字,即使最顶尖的黑客用最强大的超级计算机折腾一年半载也未必有结果。

他也不必知道指挥官在等谁的消息。战争何时结束、论文答辩能否继续、跟恶心大叔跑路的前女友是否被鲨鱼吃掉等等,才是他关心的问题。

台北,战司十一局常务副局长办公室。

台风解除警报刚过,不知从哪窜出往何处而去的消防车又拉响了警笛。十一局机关驻地原为大陆某手机台北研发中心大楼,本来隔音条件不错,被岛军“国防部军事情报局”征用几天后挨了两发“长剑10”,现在跟普通民楼没多大区别。

邬思维心烦意乱在沙发里翻个身,重新闭眼。电话响了。

大概为了照顾这位比正牌局长压力还大的副局长,电话没有直接打进这里,而是在隔壁的局办秘书室响起。秘书是原三局办公室秘书,自十一局局长许光祖到花莲挂职、原三局局长邬思维调任十一局常务副局长(正师待遇)后,上级分管领导王达明以“战事需要,特事特办”报战司政治部备案,将其调入十一局办公室,仍任秘书。

局办秘书的动作、声音很轻,但没过几分钟,邬思维就隐约听到“什么”二字,音量恰到好处。

“我没睡!”邬思维已经从沙发里爬起,一屁股坐回办公桌前。

电话转过来,声音是技术处处长司马玲玲上校。事情不复杂:受台风过境影响,三局(技术侦察局)在高雄、台东一带山区空投撒布的多项基础设备不同程序受损,导致十一局(对敌特别工作局)的敌后信息感知系统小范围瘫痪。

“多项基础设备”包括生物传感器、自动化无线电侦测仪、微型通信基站、北斗系统地基增强系统终端等,对处于高级应用层的十一局而言,这些设备受损意味着活跃在敌占区的侦察兵和敌工人员将失去体系化支持,不但工作效率大打折扣,还有可能陷入困境,甚至危境。

“‘小范围瘫痪’主要是哪里?”

“b08至e26区,即台东西郊及高东公路北段一带,是台东特委和cb师先遣队近期主要活动区。根据三局传来的数据,通信中继方面的基础设备受损尤其严重,对我局影响很大,比如敌工人员常用的追踪器、监听仪什么的,因发射功率小、信号衰减大,超出一定范围就发挥不了作用。”

“那一带空况如何。”

“空况依然恶劣,联指空军组直接否决了空投补种和长时无人机替补方案。常规的人工补种至少需要三五天。cb师在那边倒是有人不是非要补种,那边只管出人、这边三局远程技术指导,总能修复一些,以解燃眉之急这都需要特事特办。朱局进京未归,三局主持常务的李副明明有‘有钥匙’,非要请示上级分管领导。”

邬思维一脸铁青,挂断电话。秘书已站在办公桌前候命。

“特么都是副职,就他压力大,活该万年副职!”一通牢骚后,邬思维系好最后一颗衣扣,推门而出。

秘书什么也没问,拿起电话。先让后勤组备车,又接三局办公室二号分机,得知“李副在”后给邬思维手机发了短信,最后换另一部电话,接通战司第二副参谋长办公室一号分机。

“哎,是我。”

“首长刚睡二十八分钟零十七秒,两点二十联指有个会推不掉,起来就得走。”

“三分钟电话,只要三分钟。”

“最多一分钟。联指所有通道都很堵,你也知道,战司可不光首长一个将军。”

“应急电梯用额匀你两个。”

“四个用额!通话两分钟,改在路上接。”

“我的哥呀,我的亲大哥!这周局里只剩九个用额,你还想怎样?”

“首长走路很快,进联指大门就得交手机,伍办方老、钟办老吴已经拿走七分钟,我还得多匀点出来,总不能到点就掐首长手机。”

“三个用额!爷赏你!”

“嘿嘿,谢了,哥。两点整打座机,通话只有两分钟。”

下午一时五十五分,战司三局第一副局长办公室。

“情况就是这样。”

邬思维低头扫一眼秘书发来的第二条短信,将手机摆到一旁,继续说道:

“童副参谋长非常关心台东近况,我来这之前,作战值班室还来电话问cb师先遣队是否就位、敌工方面是否就绪先遣队已经到位,人手也是够的,指挥权就在台东特委、在我手里。只要你同意,其它问题都是我的问题。”

“邬局”

“邬副,十一局副局长邬思维,不是三局原局长。”

“老领导您想多了,这事真不是我怕担责任。您做技术那么多应该非常清楚,有些设备不是说修复就能修复的。当然,司马处长是全军知名的通信与电子技术专家,从技术层面讲,她的建议有很高的参考价值。作为技术人员,她只须考虑技术上的问题,而你我都是管理者,什么都听她的,还要我们干嘛。在敌占区,尤其是在重兵布控的敌占区人工补种,必须得由专业的,同时具有技术资格和特勤资格的专业人员来实施,这是纪律――既是工作纪律,更是战场纪律。”

“cb师先遣队干不了,‘红蜘蛛’也干不了?二局、三局、十一局放在台东那么多人都干不了?我说了,其它问题都是我的问题!”

“请冷静,邬思维同志。违反工作纪律顶多办不成事,无视战场纪律,那是要人命的。我个人担点责任算什么,让前线将士白白送命才是大罪过。”

“要死也是死我的人,你操什么心!”

“是杨希山、胡安的人!这事归我管!回头杨希山、胡安只找我麻烦,不找你!”

“你还是怕担责任。”

“行,我就怕担责任了。你也别拿童副参谋长压我。你的事大,别人就事小?前方大战没有,后方机关忙成狗,凡是带个长的没一个睡得着。两点二十联指有个加强战场监视协调会,童副牵头,王副操办,战司未来一周业务重心都在技侦口。你是只管拿来用的,派个上校过去就应付了,我能吗?三局在外面铺那么大摊子,业务量几何级增长,不是缺人就是缺设备,参谋长安排朱局进京要人要粮,局里担子全压我身上。你以为我闲得发慌要跟你扳手劲?今天给您邬副特事特办,往后邬三、邬四、胡老五全跑来堵门,个个要开绿灯,我这工作还干不干?要不这‘钥匙’多配几把,战司各局主官人手一份得了。”

“你就是不办,对吧?”

“一个电话到王副那,再让下面对口接洽就能解决的问题,你非要跑来堵门。十一局是悬崖峭壁龙还是潭虎穴,至于让您过去几天就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得,这电话我打――本来打算开完会,当面跟王副请示的。”

这边刚起身,那边已经拿起电话,低头看着表,似在自言自语:

“四十三秒三十九、三十八十、九、八、七你好,王副参谋长,我是邬思维,打扰了”

邬思维回到局里,局办秘书刚挂掉司马玲玲的电话。

“技术处回报说,各方面正在抓紧落实,争取天黑以前恢复重点区域重点设备基本运作。”

“嗯。”

“邬副”

“说。”

“直接给王副参谋长电话就可以。李副局长以前是跟您不对付,但也不至于拿份内职责开玩笑。”

“万一呢?万一他先忙别的,上级书面交办、口头交办甚至亲自督办的事多了去,事事都要求优先,到底哪个最该优先?别以为就你事大、别人事小。在十一局跟在三局不同。今天这话你记住。三局是施工队,按制度、按进度、按质量,不出问题就是最大功劳;十一局是消防队,哪里有火就往哪里扑,一分一秒不能耽搁,一耽搁就是成片工程推倒重来。可要是跟敌后的同志们相比,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王副参谋长真找对人了我估计,许局回来也不是回十一局”

局办秘书如是嘀咕着,沙发上已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