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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 联络员的意图(1 / 2)

第二十六节 联络员的意图

这里曾经是一幢别墅,现在连不愿进难民营接受封闭式管理的无家可归者都懒得进去瞧一眼,倘若有人为了暂时遮风避雨往里走,最多走到一楼台阶口,就会被一股灵长类动物所特有的腐烂气味生生吓跑。

为了抵御这种由总装防化研究院与南开大学应用化学研究所联合研发的对人体无害的“特种用途气体”的臭味,包括蒋云中校在内的37名官兵已经整整27小时没有摘下外科手术专用口罩。

“红蜘蛛”完成高雄任务后分成了两股。

一股由三中队长佟国伟少校带领,连同伤员一起,经我军控制下的台南、彰化、嘉义等地撤回台北,休整待命;余下精干组成台东任务特遣队,以八司十一局行动处新任处长蒋云中校为队长,十一局教导补训处副处长冷月(贾溪化名)少校为第八战区台东特别工作委员会驻队联络员,一中队长司徒昂少校、二中队长王小帅少校为副队长,潜入由岛内文独派民选当局控制的台东,隐藏待命。

“台东任务”所指为何,不但蒋云暂时不知,就连身为“第八战区台东特别工作委员会驻队联络员”的贾溪也知之不详。

据冷月所知,“台东任务”未来的活动范围并不仅限于台东,而所谓的“第八战区台东特别工作委员会”,其实是林指(中央军委前敌工作领导小组,组长林兰上将)909计划对敌工作组的对外名称。

909敌工组是林指内部临时设立的“阶段性工作机制”单位,区别于由林指办公室统一管理的作战、情报、政保、技术保障等常设职能组,其知情权也仅限于与909计划相关指定人员。

组长(以台东特委主任名义对外)海浪,军衔上校,一看名字就知道是化名,在总政治部移交给第八战区的组织关系档案里只有“军委办公厅调任、师级副职”寥寥几笔描述。很显然,没有哪个间谍会傻乎乎跑到军委办公厅,指名道姓地查这个化名究竟属于谁。

海浪就是常曙,常曙就是庭车常。

j国籍华人庭车常在j国逃狱后失踪,所以有了八司十一局行动处首任处长常曙中校;常曙擅自调动部队后在敌占区失联,已被解放军军事检察院批准逮捕,所以有了台东特委主任海浪上校。如此而已。

按原定计划,“红蜘蛛”一部潜入台东,组成台东任务特遣队后,其指挥关系将从林指下放到台东特委,蒋云也会被任命为台东特委(909计划对敌工作组)分管行动的副主任(副组长),获得更高涉密权限,以便于开展下一步工作。

可计划不如变化,庭车常在高雄时被敌控制、失去联络,林指不得不对原部署做出相应调整,现在连台东特委委员都不是的蒋云只知道“台东任务”存在,知道林指已将特遣队指挥权下放到突然冒出来的台东特委,暂时还不可能听到“909”这串数字。

不管“台东任务”所指为何,本来都不该与一井扬子――庭车常亡妻的胞妹、一个普通的j国籍女平民――发生联系。可特遣队潜入台东后打的第一仗,确实是冲着一井扬子来的。

突袭台东县医院带走一井扬子,是贾溪的安排。

论职衔等级,蒋云是中校正团职,贾溪是少校副团职,蒋高贾低;论具体岗位,蒋云是特遣队队长,贾溪是台东特委驻队联络员,两人是协作关系。无论从哪方面讲,贾溪都不是蒋云的上级。

然而作为台东特遣队上级的台东特委,目前只有贾溪一人在实际工作。

特委主任无法到任的情况下,林指依然要启用台东特委,并指定职衔低于蒋云的贾溪暂时组织台东特委日常事务。这主要基于三点考虑:

一、“决策、执行分层,行动、情报隔离”的敌后秘密工作原则,决定了台东特遣队作为执行层难以事事向远在台北的林指汇报请示,作为行动单元又不能与当地的情报单元发生直接联系。

因此,不论庭车常能否到任,台东方面都得有台东特委这么一道“防火墙”存在。

二、909计划成功的关键,在于“寡妇”组织埋在敌太平洋战区指挥中枢的内应,尤其是“崔丝塔娜”。

“寡妇”组织是因特殊需要应运而生、由“家里”实际控制的体制外组织,其创始及核心成员均为j国警方口中的“某国退役军人”,下线遍布各国各界各社会阶层,三教九流、成分复杂,内部实行类似于帮派社团的家族式管理。去年深秋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将“寡妇”核心成员几乎一网打尽,未等“家里”补充核心,战争就爆发了

庭车常失联期间,能继续动用“寡妇”核心资源为我军服务的人,一是庭车常指定托管“龙头杖”的时小兰,二是虽然不属于“寡妇”正式成员,但由于历史原因在组织内部享受崇高威望的“守护女神”、“杀手冷月”――贾溪。

时小兰本身又是另一个极其重要的体制外组织的负责人,无法亲临台东,因此人选只能是贾溪。

三、台东方面现阶段首要任务,是找到庭车常,恢复联络,使其能够履行台东特委主任职责。贾溪与庭车常共事多年,配合默契,由她组织搜救,事半功倍。

等级分明、下级服从上级是军队秩序的基石,虽说特殊情况下低职指挥高职的先例不是没有,只要林指明确指挥关系,蒋云、司徒昂这些“政治合格、作风优良、纪律严明”的职业军人必定会毫无异议地服从组织安排,但贾溪通过台东特委这一上级单位来指挥台东特遣队毕竟更符合程序,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牵绊。

“前几天司徒昂在五号安全屋附近海滩,一发救了某人小姨子和她的小伙伴,你怪他多管闲事(编注:详见本章第七、第八节),现在,你又突然让他去救人。我说联络员同志,您能否在保密纪律允许的前提下,解解我的疑惑?”

“这是台东特委的决定。我只负责传达。”

“咳”

蒋云扯了扯防臭口罩的松紧带,看看书房外面该干嘛都在干嘛的队员们,稍稍压低音量。

“台东特委现在就你一人我没有质疑组织决定的意思,只是交流,工作上一些经验的交流如果动她,可以让某人就范,她在j国时早就该进小黑屋,轮不到台东宪兵来动手。之前你还说过,宪兵甚至还不知道她是某人小姨子可是作为三十七名子弟兵的头儿,我要对他们的生命负责,对未来的任务负责,所以我认为我有必要了解一点,一井扬子是否与我部台东任务有关?”

“无关。”贾溪回答,“如果以后有,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没问题了,联络员同志。”

一声“同志”,将房间里的气氛带入意料中许久的沉默。蒋云不再看贾溪公事公办、冷若冰霜的脸,而是偏过头去,继续从军十余年来每日不变的活计――擦枪。

高雄、台东一系列行动,让红蜘蛛付出了自京东跨境营救(第一小队几乎全军覆没)以来最大的伤亡。死掉的人至今不知因何而死,活着的人继续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只待一声“同志”之后,重整旗鼓,操枪上阵。

这就是纪律。

司徒昂回来了。

他没有直接回到安全屋,而是按照台东特委联络电台越过特遣队指挥电台直接下达的指示,把一井扬子带出城外,送到特委联络员冷月指定的地点――一个设在难民营外围、飘着国际红十字会旗的临时检疫点。

在两名蒙着口罩的“红十字”帮助下,那个友邻单位女突击手飞快而熟练地扒光了一井扬子。当司徒昂和艾合木提终于意识到自己是雄性动物时,标有“台东县医院重症科”字样的病号服已换到女突击手身上

然后,司徒昂一个人回到了安全屋。他向蒋云如实汇报行动发起到撤离医院这一过程的详情,至于友邻单位女突击手、一小队艾合木提和一井扬子现在身在何处,则只字不提,蒋云也没有过问。

谁交办就向谁汇报,是敌后秘密工作的基本原则。

营救行动是台东特委下达作战决心给特遣队,由特遣队形成作战计划,再以命令的形式具体部署到指定单位和个人,所以要向特遣队指挥员蒋云汇报。行动结束后如何善后,则是台东特委直接交办,自然要向台东特委驻队联络员冷月汇报。

可是冷月在司徒昂返回前就离开了安全屋。人去了哪儿,蒋云也不知道。

“暂时没什么事。你先下去休息,整理下装备。”

蒋云看一眼窗外,继续低头擦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