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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友邻单位(1 / 2)

第四节 友邻单位

因为在“逃兵”的sd卡里见过“南中车常”的模样,莱布其一进帐篷就认出了。

那个刚从睡袋里钻出来的瘦小的白面男子睡眼松惺,无论是与一米九三的莱布其相比,还是与不算太高的马镇山、顿赤格烈两人站在一起,都显得微小不堪。和板田少室所描述的一样,这个娃娃脸特工头目至今仍保留着高中时代的某种痕迹,比如高山压力锅旁架起的那对漫步者201t音箱,和thi

kpadx41t手写平板普屏电脑旁边,经过手动改装、配备独立电源的老式cd光驱。光驱里飞旋着不知什么,恍若死活不肯承认自己很老的地下音乐发烧友。

“克林顿中校希望换回一名逃兵,我们相信他们已经被贵部收留,并得到应有优待。”自称中尉的莱布其中校如是说。

又名南中车常或者庭车常的常曙略感失望地“哦”一声,看一眼另一个睡袋里探出的脑袋,很快转身走到摄像机旁蹲下,像在继续没有结束的工作。睡觉里那个脑袋的眼神,让莱布其想起令狐迟,和名叫谭雪的战俘。多年军伍生涯的直觉告诉他,这种眼神是狙击手特有的。

“我回避一下。”面容憔悴的狙击手,匆忙套上外衣。

常曙一把把他拉回来,指指那台摄像机。

“呃?”

“上前线这么久,没近距离拍过中a两国军人面对面吧?”

“可以吗?”拥有狙击手般沉默眼神的香港记者表现兴奋,此时急切的目光从常曙移到马镇山,直至顿赤格烈。

既然政委发话,两位军事主官自然没有意见。

常曙坐到一旁,从怀里摸出扑克牌洗了又洗,像局外人一般自娱自乐起来。

莱布其掩饰着内心的狂喜,假装不看常曙的扑克牌。

“侦察兵上尉换宪兵中士,想必贵军不会拒绝吧?”莱布其说出此行的表面目的。

上级最为关心的战俘遗留问题,居然得于意外性解决,马镇山有些难以置信。

这时香港记者已调好摄像机,对着镜头自说自话道:“凤凰卫视零线追踪,我叫风尖。在战地最高指挥官,一位常姓中校的慷慨支持下,我们有幸拍到中a两军军官面对面,就战俘交换等问题展开谈判的难得情景谈判涉及突围时为掩护团机关撤退而失踪的id团侦察连连长,谭雪上尉。据本台此前从‘id团补训队’了解的情况,谭上尉是一名特等射手,师从总参某部‘独眼狐’教官,在机场保卫战中使用9毫米俄产自动狙击步枪和5点8毫米国产突击步枪,创下独立射杀至少7名a国空降兵的辉煌战绩。”

“不全是空降兵。”耳尖的莱布其纠正道。

风尖的反应极快,迅速重述那套话术,将最后一句改成:“独立射杀7名a军官兵的辉煌战绩,其中包括素有魔鬼式训练之称的空降兵。”

莱布其颇为无奈看着无处不在的阵地宣传,朝马镇山耸耸肩。

“没有附加条件?”顿赤格烈粗中有细。

莱布其郑重道:“虽然对贵军来说,上尉换中士捡了个大便宜。但在我军及友军传统中,所有被俘人员均一视同仁,没有军阶高低之分,一个换一个理所当然。如果贵军非要深究我军的所谓真实意图,恐怕那要失望了。”

常曙摸出一张带有干掉的血迹的扑克牌,“刚才那段删掉。”

风尖咬咬牙,在笔记本上记下多少分多少秒到多少分多少秒之间需要处理。

常曙没有正面表态,但马镇山明白,既然话已说这份上,这事是铁定了。

顿赤格烈会意道:“时间、地点、警卫人员以及中立见证人?”

“明天上午9点,2318高地,各出少校军官1名、军医1名和武装士兵3名。军官和军医不得携带任何武器。”莱布其从那张别人很少注意到的扑克牌上掠过目光,征询式地看着常曙,“按照国际惯例,这位来自中国香港特区的战地记者就可以见证,一旦他同意见证,即意味着他首先是记者,其次才是中国公民,除非他打算放弃在全球范围内享有的中立传统待遇。但我方要求,交换现场的所有影像记录须由双方现场备份,备份前不得脱机处理。”常曙没有发话。

常曙把扑克牌一古脑塞回睡袋,像赌气的孩子。

马镇山回答:“我同意。”

风尖毫不犹豫道:“我起誓。”

“再会。”莱布其转身便走。

马镇山说:“不送。”

“我送送吧。”常曙突然起身。见马镇愣着,淡淡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常曙走后不久,顿赤格烈凑到马镇山跟前。

“我说老马,看出点什么没有?”

“据补训队回忆,骑1师有个少校自称克林顿,游骑兵75团不会正好有个同姓的中校吧。此人气宇不凡,而且是个久经沙场的带兵行家,绝不是中尉那么简单。”

“胆子够大,不过会是什么人呢?”顿赤格烈摸摸下巴。

“常政委都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了,够说明这鬼子的身份。”

“莫非”

“政委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我们了解的。”

顿赤格烈点点头。id团政委常曙实为战区司令部十一局行动处长并暗中指挥“红蜘蛛”的秘密,他作为副团长,也享有一定的知情权。

马镇山不愧为有觉悟的军人,不过他无从知晓政委明里暗里对“有些事情”的把握尺度。否则这位正真的军人很有可能操起枪来,以“现行叛变”的正当理由,当场扣押政委及其警卫班,并避开“红蜘蛛”的目光,第一时间押解到战区政治部。不管上级的调查结果如何,这位依据军法及时应变的指挥员都不会因此受到责罚。

马镇山无从知晓的,身为常曙直接上级的王达明同样蒙在鼓里。

此时王达明少将正坐在301室里,与总参二部办公室主任许光祖大校默默相对。默默并非无言,只是代表憋闷。据刚从北京赶回的许光祖汇报,鳄鱼的“调工”已深入中央统战部w字号部门、总参三部机要局、总参二部特勤局秘书科、总装国际合作部计财处等机枢单位,以中纪委授予“998计划领导小组情报安全与保障办公室”的权力,翻阅了大量诸如“w字号外围人员档案”“温哥华时氏兄弟有限责任公司合同”“总参三部直七处京东站行动呈签”、“总参1024特别行动组财务报表”“总参二部特勤局出勤报批”“998计划敌情研究组会议记录”等等,凡是涉及时氏家族、庭车常以及原1024阵亡成员的档案,一件都不放过。虽然调查工作以暗访为主,但部里不少人脸上已经明显写着“有人要出事”五个字。

既用之,何疑之?老子就不信能查出什么。王达明暗暗在想。

许光祖却是另一番心思:刘清正副总长走了,茶自然也凉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啊。习惯就好。

这时王达明一脸冷笑地盯着门板。许光祖端起暖水瓶,往王达明凉透的茶碗里加了些水,腾腾热气只搅起一丝微绿,便如入坠冰窟般全然无踪。

一个陌生尉官推门进来,轻轻唤道:“请问是许主任吗?”

许光祖放下暖水瓶。

尉官把许光祖带到战区联勤部,一个不见眼的房间里,空调、开水、绵被、茶具一应俱全,只礼貌地说一声完,“请您稍候一会”,便合门离去。

门没反锁,只是轻轻扣上。

许光祖打开茶几上的纸盒,发现放的是咖啡。只要不是喝茶,总归不算坏事。许光祖抱着身正不怕影子歪的坦然,给自己泡了一杯。

十几步开外另一个房间里,气氛就紧张得多了。外面挂着战区联勤部的号牌,里面摆的却是“中央统战部驻前联络办公室二组”。

肤色毫无生气的老少将缓缓吹动杯里的茶水,“干这行这么久,配合调查也不是一次两次。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