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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林爽的直白(1 / 2)

第二节 林爽的直白

夜里一阵雷声,将板田少室从无处排遣的绝望中扯回来。

他知道那不是炮击。如果大炮能解决一切,世间就不会有间谍这东西。战场上的庭车常与京东监狱里患得患失的南中车常看似两个人,但毕竟是一个人。

他觉得自己输了。

输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死不承认。他从滚着两个清酒瓶的角落里爬起来,捡起领口搭在椅子上,长袖耸拉在地的外套,轻轻拍走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的沉沦痕迹。区区九点六米的走廊看起来很长,仿佛走过另一个世界般地走到拐角,他抬头看一眼台阶和折射进入口的探照灯光。这时他回头望一眼那九点六米说:“再见,南中。”

昏昏暗中一个声音回答:“再见,板田。”

板田少室笑了笑。他知道幻觉这东西是酒精带来的,但现在他已经醒了。

那声音心有不甘地道:“你真的不记得我吗?”

“不是南中?”板田少室确信这不是幻觉。

“佐岛正川,记得吗?”

“佐岛死了。”

“我被鸟下驻口打死的时候,佐岛还没死。”那声音悲哀道。

板田少室掏出从踏上这片土地后就没解过子弹的glock17型手枪,扳到全自动模式,扣动扳机。

一扣17发(注:glock17使用17发式弹匣),弹弹脆耳。

那声音从脆耳的枪声里走出来。板田少室压根就没准备打中,因为他已经听出那声音是谁。

“公安警备局外务课三系系长”属于机关岗位,但坐过这个位置的板田在警校时就是手枪、、三项单兵射击的佼佼者。警校在j国不是学历教育,警校毕业不久他又两次考入京东大学,以国际共产主义历史、社会与民族两个本科学历和新闻学硕士学位毫无悬念地平步青云。所以人们常常只注意到他的考试天赋,而忽略了他在警校的光辉记录。

“装神弄鬼不是你的习惯,令狐君。”

“你知道swat的鸟下驻口是怎么死的吗?”令狐迟突然问。

板田少室当然知道。前陆自特战团少佐、警视厅直属swat指挥官鸟下驻口,是在拦截地检厅特搜部押送南中车常的车辆时,遭到不明真相的暴走族围攻,最后被中国军方渗透分队射杀的。射杀鸟下驻口的人还不忘在脖子上补了一刀,那一刀才致命。

“我家大哥说替我报仇的是伍眉,红蜘蛛第一中队教导员伍眉少校。中队长蒋云没进军校补学历前在特战基地带新兵,他亲手带过三个徒弟,伍眉老二,我老大。”

“你是那个‘人’?”

“这么说也没错。”令狐迟走到板田少室跟前,半蹲下去,将17颗弹壳一颗颗捡进口袋,“10月9号那天我没等到佐岛正川,我家大哥叫我回去,后来我跟另一个战友撞上了较真的老巡警。我杀死巡警,但巡警招来特警。我被逼进角落。鸟下驻口就是用这种枪打死我的,之前我喊了祖国万岁,所以警察认为我是朝鲜人。我算好洛洛克17型有17发弹,但我不知道他曾经是军人。军人上阵前,枪膛里大多会预留一发。”

板田少室把枪顶在令狐迟的额头上,“这枪就是鸟下君的。”

“但你是警察。”

“曾经。”

“曾经我是军人,现在还是。只不过从解放军变成了叛军。王建平少将收留我是因为我懂得怎么跟‘红蜘蛛’斗,怎么防着‘血鸟’。”

“他救你?”

“台湾少将怎么可能跑到j国营救朝鲜特工。”令狐迟站起来,握着枪管,拿过枪,拉过板田少室的衣角擦了擦,放回板田少室的枪套,“没有人救我,但我想我家大哥正等着人去救,所以我又活了过来。”

“你怎么逃过那么多j国警察的眼睛,还有殡仪馆的火炉?”

“鸟下驻口其实是个好人。”

“你很会讲故事。”板田少室笑了。

“有些故事对你来说很残酷。我确实拉响一颗,但被鸟下驻口踢进下水道。送交法医鉴定的不是我,而是一个依靠下水道遮风挡雨的不幸流浪汉。对警察来说我只是个朝鲜特工,能潜入日本境内的朝鲜特工最好被逼进下水道,再炸得面目全非才好交代,否则会有大批官员、议员因入境法案的问题遭受牵连。反正记得我模样的巡警已经被我打死,留在档案上的照片、身高、体重都无法征实,也不必证实,除非较真的j国警察敢潜入朝鲜调查。”

“你的j国语很好。”

“我家大哥也这么说。”令狐迟略显差涩地承认道:“北大医学部毕业前我选修过j国语,那位j国语讲师和一个每年都来学校捐款的j国老人很熟。老人不是富翁,捐的只是退休金,所以领导和教授们都懒得搭理一个脑袋偶尔不正常的j国穷老头,只有我和我的老师肯到机场接他,还帮他找便宜又干净的旅馆。对了,那个年轻时杀过不少中国人的j国老兵,你也认识。”

“哦?”

“他叫一井宫本。”

“为什么中国人都喜欢绕弯子。”

“中国人和j国人都喜欢j国av,但同样喜欢的东西,j国人可以像买菜一样边逛边挑,中国人只能钻进警察找不到的论坛里自己下。”主动开口的令狐迟判若两人,似乎一开口就恨不能说完一辈子的话,“一井宫本在j国见到我时非常惊讶,但我的入境护照里没有任何关于北大学医的纪录,所以我想过杀人灭口。”

“于是你家大哥阻止了你。”

“我家大哥不知道我那段经历。但在我家嫂子面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我只是个缺爱的孩子。我忍不心。于是我偷偷吓唬我家嫂子的爷爷,我说我是‘徐向前太君’派来的。他吓得守口如瓶,后来每次见到我,他都以为战争没有结束。他还把我拉到自己的小房间,摸着胸口保证说,他做梦都想回家,所以绝不会向阎锡山告发我是徐向前太君的人。(注:内战期间阎锡山曾秘密改编大量侵华日军官兵)”令狐迟颇感艰难地笑了笑,“有时候他会把我家大哥当成阎锡山,奉人便说,阎锡山被徐向前太君打败了跑来j国,但阎锡山以前待他还不赖,所以他把孙女嫁给了阎锡山。”

板田少室哈哈大笑。

“连一井军曹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板田中佐偏偏就不明白呢?”令狐迟狐疑地报以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