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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神勇小白鼠(1 / 2)

第十五节 神勇小白鼠

两大三小五个平民,二男一女三个军人,外加伤口恶臭但死活没断气的不明身份女性重伤员,俘虏一共七个。a国陆军首要职责是打仗,在歼灭一个团部的诱惑面前,克林顿把丧失了威胁又不具备更多价值的俘虏交给了cia联络官。偏偏战斗不像预料中那么顺利,cia联络官被调到少校身边,看押士兵也抽走大半,只留一个据说枪法很准的下士,陪着原本要配合cia审问俘虏、现在无所事事的新加坡翻译,互不搭理。

下士对自称“id团警备处处长助理”的“冷月少校”很感兴趣,从兴趣爱好到内裤颜色都问了个遍。

在“id团副参谋长”蒋云中校缄默而古怪的注视下,贾溪并未拒绝a国大兵的调戏,而且也无法拒绝。拇指粗的绳子绑着,再身手不凡的特工也是待宰羔羊。

“你的英语很流利,是间谍吗?”下士颇绅士风度地隔着一只手指距离,偶尔抽动鼻子嗅了嗅,可惜十几天没洗澡的女人无论如何都香不起来。

“我是间谍他妹。”

“这么厉害?”下士发出啧啧声。

“你好傻。”

贾溪笑起来,就像个骨子里放荡却不得不常常裹紧外壳、苦苦维护着可怜自尊的老处女。那笑声在蒋云这个老特工听来,此时才是真实的。

从疯了一样跑出去扔石子那一刻起,她整个人都变了,那不是职业使然,逢场作戏式的变化。蒋云突然觉得她是真疯了,否则不可能在毫无周旋可能的正规军人面前举手投降。战场毕竟战场,再手眼通天的秘密特工到了枪口对枪口的战场,其生存概率并不比普通士兵大。

十几分钟前蒋云还想,穿着军装作战与敌后秘密工作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后者投降是策略,前者投降则是犯罪。与其被俘后受尽耻辱,含恨终生,不如以堂堂正正军人之躯战死。他万万没想到贾溪会突然举起双手,坦而然之地走出地下室。以往这种情况,蒋云都会毫不犹豫开枪,绝不手软。然而当那个魂牵梦萦的娇小背影踉跄爬上木梯时,蒋云也扔出步枪,跟了上去。

如果要问贾溪,你有什么计划?蒋云相信没有。投降就是投降,不必寻找借口。看着越来越不正常的贾溪,他只能默默地想:

如果她愿做罪人,我陪着,甘受千夫指,至死不渝。

cia联络官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这个身高一米九七的白种人拎着粗犷的m1911手枪,一枪撂倒下士,一枪打爆雇佣兵的脑袋。那两枪打得从容淡定,就像面对电脑,敲动鼠标左键。

纵然久经沙场、见多识广,蒋云宁愿相信那是个幻觉。然而贾溪已经站起来,此前即使怒不可遏也挣扎不出束缚的她抱着稀泥一般跪地的下士,顺势扭转方向的m4a2步枪直指cia联络官。

“千万别冲动,传说中貌比天仙的贾溪小姐。”cia联络官用汉语说道。食指松开扳机,枪口下旋,眨了眨眼睛。

“你是谁!”

“应该先跑掉再问吧。”cia联络官扫一眼惊慌失措的女人和孩子。

贾溪抽出下士靴帮上的刺刀,扔给蒋云。

就地翻身的蒋云准确接着,刷刷几下切断绳索。

“还有我们!”前宪兵特勤队中士尚承志低声呼叫。这时贾溪推开下士,令人费解地扒下被血染红的a军制式冲锋衣,套在身上,“看什么看!36c够大吗?”她狠瞪蒋云一眼,掏出胸罩扔到一边,紧接着跑到尚承志跟前。指间闪动的小刀片,飞快划断绳索。

“阿妹!快!”尚承志喊他的堂妹。

倒是名叫六岁的小女孩最先反应过来,蒋云刚解开她,她就亮出白白的牙齿,将老女人和两个小哥哥一个个咬回现实世界,“快跑呀、快跑呀,a国阿兵哥要追来啦!”

cia联络官不满地质问贾溪:“这些拖油瓶能换钱吗?”

“想拿更多赏金就听我的。”贾溪似乎已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她哼一声,捡起新加坡雇佣兵的手枪扔给尚承志,“你带女人孩子先走,还有这个j国女人。我跟老蒋断后。”

尚承志是那种天荒地老都不愿多费口舌的人,他背起这场战争中生命力最为顽强的j国特工小林香子,像赶鸭子一样驱赶另外两个女人和三个孩子,朝一直都不曾怀疑的北方赶去。他对北方那支摧毁这片家园的军队没有任何好感,但一个事实不容置疑,大陆人至少会让流离失所的台湾人吃饱穿暖,否则这场战争就没有开始的必要。

山头上,一个隐秘而昏暗的角落。

“刘队长!好像是大队长!”

望远镜递到刘中尉手里。调高倍率,耐心观察,视野里渐渐模糊,只有浑浊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

“不可能大队长不可能还活着,大队长不可能在这里,不可能”

“好像好像还有蒋副处长!”

“不可能!哈哈哈,塔玛的!快通知阿流他们,计划有变,全队向大队长方向靠拢。”

“这玩意儿怎么办?”部下指指怀里的宝贝疙瘩,a国通用电子公司制造的游骑兵75团专门航空前进指挥地面终端。

“扔吧,cia恐怕已经注意到我们了,管塔娘的侦察机爱照哪照哪。”

“id团”

“看样子id团只剩蒋副处长一个人了。”刘中尉摘下帽子,遥望枪声稀松零落的方向,狠心转过背,“活人不能被死人憋死。走。”

破烂的身影,消失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朝似乎已被人遗忘的方向,继续走着。

光线渐渐暗下来,似曾相识的太阳终于从硝烟弥漫中彻底溜走,俨然不曾来此。

a国陆军骑兵第1师8团2营营长摩根克林顿少校背对着曾经无法占领,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去占领的乱石堆,久久伫立。他召回所有忠实执行他所有命令的部下,甚至打消了向北追杀逃俘的打算,他以悲愤但永不绝望的音调,宣布此次作战的最后一道命令。

“我的,最亲密的伙伴们,我是摩根克林顿――你们的营长。我带领英勇无畏的你们,却未能达成副营长多尔少校留下的这项任务,这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三分钟前,太平洋司令部参谋长阁下格恩奥尔马中将突然下令,要我们立即向南,也就是3号机场方向撤退,立即我无法理解这项命令,因为深受骑8团官兵爱戴的雅各布上校正与三倍敌军拼杀在峡谷北口,好让我们毫无顾虑地将id团最后一条生命,掐死在这条峡谷里!但是伙伴们,我是一名a国军人,正如你们都是a国人民最信赖、最可靠的战士。此时此刻,我有一个心愿”

少校在胸前划上十字。

“愿主,带走m利坚合众国殉国的将士,升入天堂。”

“阿门。”“阿门。”“阿门。”

“愿我们热情而无私的人民,永不忘记他们死去的,和活着的孩子。”

“永不忘记”“永不忘记”“永不忘记”

“愿我们伟大的总统阁下,早日滚出白宫。”

“滚出白宫!”“滚出白宫!”“滚出白宫!”

“愿无比忠诚于m利坚合众国的、我们的莱布其上将,健康长寿,安享晚年。”

“如您所愿。”“如您所愿。”“如您所愿。”

“那么跟我走吧,带上我们曾经最亲密的死去的伙伴,我们走。”

“是,少校!”“是,少校!”“是,少校!”

这个黄昏,克林顿少校带着他的士兵,黯然离去。

那时候没有人能想到,多年后这位少校,住进了他曾日夜诅咒的白宫。他成功当选的原因与原总统叔公及原国务卿叔婆没有必然联系,之所以当选,是因为他在战后坦任驻华使馆首席武官兼第三期善后谈判代表期间,以方式简单但坚持不懈的精神和同样丰富的征战阅历,打动那位素以铁石心肠著称的肖姓谈判代表,以没有附加条件的前提,用最后七名中国军官战俘换回最后一百九十九具a国士兵遗骇和最后三名a国海豹突击队战俘。协议签定当天他与昔日死敌热泪拥抱的镜头迅速传遍a国,也传遍中国,为他退役后参加的大选,埋下了一千八百二十七名a军遗属极具扩张力的种子选票。入主白宫后,这位前少校在私密日记上写下一句话:

世间没有永久的和平,但残酷的人类历史令我愤怒而无奈地承认,最具灾难性战争之后的和平往往最久,也最难打破。

然而时间是从这个黄昏开始的。

这个黄昏,克林顿正将他的士兵,一步步带往这场战争最具灾难性的地方,3号机场。此时他浑然不知。

只有一个人知道。

在病号档案里,此人名叫常曙,中校军衔,现任陆军cb师id团政委,入院病因是“战场紧急救治期间服用了过量麻醉药品”。

临床经验丰富的上校主任医师当然不认同这一说法,不认同归不认同,对护士们,他只能这么说,或者干脆不说。

“今天感觉怎么样?”

“能换几个年轻点的护士吗?医生。”

“还叫我上校吧,中校同志。”

“哎呀,头有点痛。”

“怎么个痛法?”

“送我来的上尉哪去了?”

“他知道你哪痛?”

“他一天不回来,我这头就得一直痛。说实话医生,我是真痛。”

“当然,我很清楚你的脑部神经受损情况。给你一个建议,不要再想工作,你的事在这里不能对别人说,干脆就别想了。”

“这脑袋好像不是我的,越说不想,它越要想,越想,就越痛。要不我跟你说说,会不会好点?”

“从神经病理学上讲,这是治疗你最好的方法。”

“可以?”

“你说吧。”

上校回看一眼窗外寸步不离的警卫,拿出录音笔,最后在一本很小的日志上写好时间、地点、人物和环境。最后递给病号签字。

“吴品是个混蛋。”病号签完字,开始乱言乱语,“按照计划,刚才18时55分,是整个计划最为关键性的时间。我相信在这时间之前,那混蛋肯定会用最稳妥的方式,对待计划以外的人,比如肖杨,甚至于勉强属于计划内的蝎子、老蒋和我其它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