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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麻木的脸(2 / 2)

很多天听不到外围枪声,a国飞机仍不时光临,常常是低空掠过的侦察机,或者匆匆扔下包裹的轻型运输机。程队长喜欢在这种时候炫耀他的刑事侦查阅历。

他坐在防空洞口边架起自己动手做的小黑板,用有颜色的软石子构勒出一双双脚印,并附上尺寸。

“几个人?”

“三个,”有人脱口而出。

有人仔细对比了尺寸差距和走向规律,十分肯定,“是四个,。”

程队长笑而不语。我只看见一架双引擎螺旋浆轻型飞机或许已经成功地避开低空搜索雷达,帖紧大山的轮廓,冒死投下几个降落伞,它朝我们俯冲过来,想必打算钻进防空洞左侧的浓雾区。不可思议的机枪响了,我原本以为自己对营地很了解,却从未发现防空洞附近竟隐藏着三个高射机枪组。听起来,像是我想像中应该退出现代战场的qj02式145mm高射机枪。程队长也下意识拧头去看,飞机就在距露天营地约五十处爆破,火光引燃了树木,趁着风势向东蔓延。营地西侧的凹地传来低沉的口令声,“第1、2、3号车左转六十米,转移22号点待命,4号清障车配合5组挖掘防火沟。”一种令人震憾的引擎声隆隆响起

“4号明白。”

“5组明白。”

“1、2、3号转移待命。”

“各车关闭引擎,启动防红外作业预案,4号车组下车支援5组。”

洞口外晃过许多身影,我不明白他们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只看清他们的石绵防火服上印着“兰州森警”。

一整个下午,团员们都在讨论这个意外的发现。这片寂寞的营地里,居然隐藏着陆军装甲兵、海军陆战队、空军防空兵,甚至来自遥远大西北的武警森林部队,我们终于相信程队的判断。

最后有人想起那块黑板,程队长得意地说:“你们见过谁有比五只手掌加起来还大的脚印吗?”

“队长骗人!”大家纷纷抗议。

程队长委屈地说:“尺寸都写在上面,竟然没人想到这个问题。”

火势渐渐得到控制,透过稀松的烟雾,突然看不到那些身着“兰州森警”防火服的人们,走近了看,也没有坦克。只剩一些陆军工兵拿着铲子,用土覆盖冒烟的焦木。我尝试着再走近一些,没人阻拦,更没人多看我一眼。我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念头,收拢起一些树枝握在手里,扑打火苗。

第四次去75002防区,我向陆战队少校索要一枚军徽。

少校从自己的凯夫拉钢盔上摘下来递给我。

“你知道吗?”我小声告诉他,“我只有四分之一中国血统。”

少校并不感到意外,“你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澳门特别行政区青年战地服务团员,对吗?”

“当然,”我摸摸胸前的绿领巾。

“那就行了嘛,”他觑我一眼,想了一会儿,点点鼻子,“好像……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我把绿领巾给了他,他高兴地像个孩子,向洞穴里那一张张麻木的脸挥动绿领巾。士兵们围上来,像捡到宝贝似的一个个传递下去。

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正好一发信号弹冲破迷雾,烟花一般点燃了天空。

少校从最后一名士兵手中抢回绿领巾,揣在怀里。他说:“来了。”

“什么来了?”

“最后一个回家的孩子。”

那天下午,4万双山地靴同时踏出永远留下17名哨兵的青山。

国产99a2型主战坦克碾过a国飞机空投的牛肉罐头,200名中国香港人、50名中国澳门人和12名中国台湾人站在路边,默默挥动绿领巾。我没有绿领巾,因为我的布帽多了一枚军徽。

人去山空的营地,天空没有星星,团长打开第一瓶a国飞行员送来的香槟。

“孩子们,我们都不想看到战争,但我们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战争,因为我们必胜。”

“必胜!”

“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起!”

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

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

但是他们掳去的是我的肉体,你依然保管我内心的灵魂。

三百年来梦寐不忘的生母啊!请叫儿的乳名,叫我一声澳门!

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我要归来!

归来!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