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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时间(2 / 2)

“那样的话,机场外围的几处迫炮阵地就危险了。”

“嘿嘿,”肖杨突然笑了,笑得段理发毛。肖杨拉着段理走出掩体,“你听听、听听,这像是迫击炮的声音吗?这明明是师属炮群的远程!我们的迫炮群根本就没开火,方圆五公里内敌人测定到的炮兵方位都是假的。”

“……为什么我不知道?”

“是啊,连你一个堂堂团参谋长都不知道,他们能知道?姓……姓常那小子临走前给老子留了一个电子战小组,就他娘的四个人外加一部车载声波发射机就办到了!无线电话里我不敢说太多,但师部那群狗屁参谋急火攻,没一个明白加密电报里的暗示,唉。”

“扯蛋!既然留了这手为什么不提早通知我,师部参谋看不懂那是因为连团部的参谋都不明白你自己拟定的狗屁电文,我要早知道,他们早明白了!”

“干你娘,都说了是临时安排!你现在给老子接管迫炮群!”

“好,这仗打完老子辞职!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团长。”

“这仗完你当团长我当参谋长。滚吧。”

说完,肖杨又叫来警卫连长。

“姓方那个尖刀排情况怎么样?”

“整装待发,就等团长下令。”

“听我说,从火力排抽几部自动器加强给尖刀排,排主力由方排长带队,准备好再走,务必保证关键时候不掉链子。另外,用最快速度抽调连里火气最冲的人,对,就是火气最冲像东北、山东、湖南那些人!二十人规模,如果不够跟炊事连要,组成一支敢死队由农……那个鬼精鬼精的广西仔叫啥?”

“阿流。”

“嗯,农流民带队,多扛两个基数弹药向桥头急行军,直接配属警务处蝎子少校指挥。”

“桥头植被复杂,不利于常规部队展开,至少营级以上规模的增援才能形成局部优势,这点人杯水车薪,还不如把蒋副参谋长他们调去,毕竟……是一个系统,好办事。”

“常政委要求警务处大部钉死机场不挪窝,肯定有他的道理,再说……”肖杨讪讪一笑,“有句话你说对了,我们不是一个系统。蒋云那个死脑筋只认死命令,没有常政委亲自下令,绝对不会离开机场半步。问题是现在常政委生死不明。”

“唉。”

“你看这天色越来越暗。我估计蝎子那边弹药也耗得差不多了,加上光线问题,一定都僵持着互打冷枪,这支敢死队就是催化剂。时间拖长了……我担心常政委。”

“团指安全怎么办?”

“傻蛋,”肖杨用师长的口吻骂道:“如果敌人突袭团指,多一个排少一个排能顶多大用?”

“团长,是自己人我才敢说你。重要的军事行动应该由你下令,再由参谋长具体部署,无规矩不成方圆。”

“你是不是想教育我说,团长是董事长,把握好大方向大决策,参谋长是总经理,只管坚决执行是吧?你还想说,我是拿当年的特种兵经验来管理一支常规步兵部队是吧?”

“是这意思。”警卫连长如实回答。

“我只知道一个事情,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就是正确的,现在这么做就很合适。”

“我懂了。”

“告诉阿流,把敢死队就交给蝎子,他只有一件事。”

“您说。”

“把常政委找到,活着扛回来。”

“是!”

警卫连长回答得坚决,实际上心里似懂非懂。常政委是团政治主官,确保他的安全无可厚非,但偏偏指定阿流一个人来办,其中是否有深意?他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去考虑,只能执行。

警卫连长走后,肖杨一人静静坐着。

师长、段理乃至最亲信的警卫连长,或多或少都对他现在的表现有所误解,认为他不顾军国大事,只重个人感情,而且是莫名其妙的个人感情(很多人不知道肖、庭二人曾经的私交)。他或许真如吴品所说不适合秘密战线,但在大局观的洞察和把握上并不逊于常曙。

这场针对3号机场的空中突袭实际上是联军黔驴技穷、强弩之末的表现,一时的得失改变不了整个战局态势,id团只须稳扎稳打,静待各方支援,终究有惊无险,因此他胸有成竹。另一方面,他毕竟签过特别保密协议,对于常曙本人及其幕后,知道的反而比师长更多。在这件事上,他不得不瞒过自己的助手,参谋长段理。

常曙只是区区一个中校,扔在第八战各线战场都算不了什么,但身上到底有多少让高层震动的秘密,很多人不清楚,他也不是很清楚,但他隐隐有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来源于与吴品的几次接触。他们那种人如果有一天死掉,无非两种原因,要么战争,要么政治。

因为最先嗅到战争的气息,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英雄,活着或死去的英雄。因为离政治太近,也可能沦为政治牺牲品,或身败名裂而死,或隐姓埋名而活。

普通人厌恶政治,视之为洪水猛兽,无害无一利。然而从古到今,政治的本质一直都很简单,那就是为更多的人牺牲掉一些人。相比之下,战争作为政治最后也是最为无奈的方式,永远只能留下废墟。

肖杨明白,常曙的生死也许掌握某些人一念之间,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在这个可能存在的念头清晰之前抢到时间。

世间最万能的不是老天爷,而是时间,连老天爷都没法改的,人也没法改变。但人可以改变历史,因为历史是人类在时间中的积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