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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骤起 1(1 / 2)


再比如现在,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边走边吃番薯,但她不行,她一定要把番薯吃完才能走路或者走到目的地再吃。她压根没想过边走路边吃东西这回事。

她从没有一心二用的时候,一件事情就是一件,开始不了解的人会觉得这样效率很低下。但真正接触过她的人就了解,当她全心投入一件事情时,速度飞快,质量优良,比如刺绣,比如绘画。

袁克放一点不介意她的钝和傻气,伸手掏出手绢想擦拭掉她嘴边的渣滓和污渍。一下一下,细致无比,像在擦拭一件艺术品。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很近很密,越是亲密,他越是胆小,害怕一个不注意会破坏来之不易的胜利。可他又忍不住想再亲一些、再近一步。

“我原来的笔筒可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如果你真想赔我一个……不如做顿饭请我吃,我想吃你做的……粉蒸肉……”

他忆起沈右横夸过她的美味,很想变成她心甘情愿洗手做羹汤的那个人。

粉蒸肉?

一赫微愣,簇紧了眉,硬邦邦的说:“我许久未下厨房手艺生疏,我请你上饭店吃吧。”

“我就想吃你亲手做的菜。”他继续厚着脸皮耍赖。

“那也做不了粉蒸肉!”

被一赫如此坚定地拒绝,袁克放心里蛮不是滋味。一道家常菜,她又拿手。为什么偏偏就不愿做给他吃?他们都已经……

是不是这道菜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使她不肯下手,是迈不过心里的伤,对曾经的感情不能忘情,他都已经如此低声下气地哀求,她还是不肯。

他的心突然有些泛苦,转过念头又自我安慰地想:一赫怕触景生情也证明她不是绝情绝心的人,她对余冰臣尚不能做到无情对他就更做不到了,她不是还记挂着他打烂笔筒的事吗?说明他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啊。

这样想想,心情由阴转霁,重新舒展眉头。

“你不肯下厨也行,就请我吃广仁桥张老爹的臭豆腐。”

“啊?”一赫音调提得高高的,头摇得宛如拨浪鼓,“不行,不行。吃一块他家的臭豆腐要排两个时辰,我宁可不吃。”

“你可真是懒鬼。”

回家路上,袁克放和一赫讨论着刚收来的《山水晚色图》。因为疏忽照顾,这幅画已经非常脆弱,不仅发霉,纸张破残,颜色油墨走形,印鉴失隐。如果再不修复,只怕几年后,人们将再无无法欣赏这幅稀世珍品,这才是花再多的钱也挽救不了的遗憾。

玩物、赏物、品物、藏物、评物的所有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保护它们,不止通过它们换取经济的利益,更多是要传承文脉和文明,让文化之光生生不息。

他们边走边聊,越说越是激动,麻麻雨变成毛毛雨也毫不介意。

疙瘩楼近在眼前,雨雾中,一位女孩蜷缩着身体蹲在疙瘩楼的大门底下瑟瑟发抖。

听见人声,女孩扶着玄铁大门摇摇晃晃站起来,不知她在雨中等了多久,早已被雨水淋得透湿。斜风细雨中凭栏伫立,雪白精致的瓜子脸,秋水荡漾的楚楚神情直愣愣盯着远远而来一赫身边的袁克放。

三人直面而对,袁克放的表情说不清是癫狂还是错愕,嘴巴剧烈抖动几下,从牙缝中挤不出话来。

凭着女性的直觉,一赫觉得眼前的女孩就是让他烦恼过的女子。

“三……三嫂……”

两个字从舌尖蹦出来,千斤之重。

“老……师……"

滚滚热泪顺着宜鸢的脸蛋滑落,她饮泣着点头,双腿酥软地向地面滑倒下去。

“宜鸢,宜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