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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1 / 2)





  ——死不瞑目。

  红药死了,可沈天衣和华留香还在!

  由始至终,沈天衣对她没有分毫动容。他负手站着,任老祖将毫不掩饰的杀意锁定住他,忽然笑了。沈天衣转向乔青和凤无绝:“两位,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足有四年了。

  可四年之后的重逢,她当做朋友,她当做知己,当做同生共死有着过命交情的生死之交,还是从前的那个么?还是那个在危难关头死死摁住她不断说着“坚持住”的沈天衣么?

  乔青看着他,寻不到一丁点熟悉的痕迹。

  手上忽然一暖,是凤无绝!

  他的手微有薄茧,并不细腻,却有着共历风雨共经磨蚀之后无限的温柔,包裹住了她的手。紧紧的,带着安慰,带着包容,带着支持。乔青嘴角一勾:“天衣,别来无恙。”

  沈天衣的目光,在这一双交握的手上一顿,嘴角的笑容渐渐讥诮了起来——似是对从前的自己,也似是对她。可乔青敏感的发现,他的眸子里有着其他的情绪。不待深究,已经消失不见。

  “四年不见,一见面就是这样的情况……”沈天衣的沉默只有片刻,终于不再踌躇,环视一周,着重在老祖的身上一顿。

  他正要说话——

  凤无绝已经先他一步:“的确不是叙旧的好时候,沈兄,叙旧的话,以后有机会。”

  沈天衣眸子微闪,玩味道:“以后?”

  这句话中,透出了太多的意思,最起码也是,沈天衣今日不会死。老祖柳天华等人顿时大惊失色,凤无绝这是要保他!柳天华最明白这人的身份,三圣门少主!今日这仇怨不管怎么说都结下了,更何况从红药死前的话中和沈天衣表现出的状态,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人!原本他们都以为会保沈天衣一命的人是乔青,却没想到,会是凤无绝!

  “凤太子?”

  “太子爷,不可!”

  几乎是异口同声。

  他们同时看向凤无绝,却俱是一愣。

  那一身黑衣的男人就这么淡淡地站着,一只手稳稳地扣住了乔青的,一只手背在身后。并不算大的风中,那沉沉如墨的衣摆微微翻动着,额间一抹图腾,为他深沉而英俊的面容添了几分魅惑、几分凌厉。

  他没有看他们,只目光不明的注视着沈天衣,可其中散发出的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让他们只是一眼,便不由自主地屈从服从,不敢违逆,也不愿违逆……

  柳天华和万俟流云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说不出的惊诧!

  一直以来,凤无绝都是以“修罗鬼医的男人”这样的身份,留在他们的脑海里。似乎从有了乔青开始,他们就忘了,或者说下意识的忽视了,这个男人的天赋同样的高,在乔青吸收雷电之前,似乎还隐隐胜了她一筹。他们也忘了,他是一名玄帝高手,稳超老牌强者凤太后,直追绝顶高手柳宗老祖!他们更忘了,这个男人当年的名声——鸣凤继承人,罗刹太子爷,也曾是翼州大陆上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人!

  而现在,他不是不再强悍,只是把这强悍收敛了起来。一切以乔青的意愿为意愿,以乔青的想法为想法,作为一个百分百支持者的身份存在着——从一把锋芒绝世的无上宝剑,变成了一柄剑鞘,包容着同样锋芒毕露的乔青。

  柳天华叹息一声:“沈公子贵人事忙,柳宗便不强留了,请。”

  老祖也是一声叹息,他玄气高,却碍于天道不敢强管世俗界的事。哎,活了一把年纪,竟然也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子给摄住……老咯。

  沈天衣深深看了凤无绝一眼,没再对他身边的乔青投去任何的目光,冷笑道:“如此,那便后会有期。”

  话落,在众人的视野中,带着华留香大步离开。

  直到他们的身影看不见了。

  柳天华等人也各自回去了,后面那些先前拼死战斗的长老弟子们,齐齐别过了眼睛,满心不甘地跟了上去。

  还留在那里的,只有乔青,凤无绝,忘尘,和老祖。

  秋如玉本想说点什么,但看他们明显有话要说,便急匆匆地先回了去。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便是给万象岛岛主孙重华去了一只信鸽。秋如玉已经意识到,之前的一切恐怕全部是那死去的红药搞的鬼,华留香也的确是奸细!那么她的那些耸人听闻的猜测,就要全部推翻了。

  “好在吴奇他们走了不久,不然和一个六品炼药师为敌,万象岛就麻烦了。”秋如玉看着半空中扑腾着翅膀渐渐飞远的信鸽,直到终于看不见了,才松了一口气,走回了房内。

  她自然不知道,那信鸽在飞出柳宗的一瞬,已经落入了另一个人的手里,也永远没有被孙重华见到的一日——世事通常就是这么奇妙——风起于青萍之末,一只小小的信鸽,一个几句话的消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他们凑在一起,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此刻,一切还在按照既定的轨道行走着。

  除了得到信鸽的这个人,或许谁都不会料到,接下来的一切,竟发生的那么突然。

  沈天衣取下信鸽脚上的纸条,并不拆开火漆,手一动,便化为了一片飞灰。他的目光顿在自己已经愈合的手,区区烧伤,三圣门中便有治疗的天地灵物,这会儿早已恢复如初。这只鸽子,被他攥在手里,五指一点一点收拢,直到奄奄一息,睁着不通世事情的眼睛懵懂又惶惶地望着他……

  他不知怎么就松开了手。

  鸽子立即试探性地扑扇了几下翅膀,逃也似的无影无踪。

  沈天衣看着自己平伸的手掌,良久良久,直到后面华留香吊儿郎当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我以为你会杀了它。”

  他转过头,客栈不大的房间内,华留香斜斜靠着门框,不知已经站了多久,看了多久。换了一身干净的紫衣,身上穿骨的锁链已经取了下来。他的脸色在暗光里看不清楚,唯有一双眼睛极亮,充满了探究之色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沈天衣任他看,从窗边走到桌前:“一只畜生而已。”

  华留香注定失望了:“你就是这点不好,从小到大,我从来看不出你在想什么。”

  沈天衣淡淡喝了口茶:“做好你的本分。”

  华留香自顾自走了进来。他步子很慢,走一下就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直到走到沈天衣的对面,坐下。也同样给自己倒了杯茶:“主子应该不介意吧。”

  “你不必激怒我。”

  “天衣。”

  “……”

  他不说话,也不回答,华留香耸耸肩,嘶嘶吸着气得疼:“妈的,那些老东西下手真狠!咱俩认识有快二十年了吧……”也不指望对面的人会给他反应,华留香一口喝光了茶水,将杯子在手里眼花缭乱闲不住地把玩着,自顾回忆:“三圣门那地方,啧,真他妈不是人呆的。诶,我就奇了怪了,他们到底上哪去网罗回去了那么多天赋异禀的孩子?不对,不对,我这些年最奇怪的,是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四处施恩,明明都是对手都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玄气天赋不是最高的,硬是撑到了最后,成了什么劳什子少主……”

  “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