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她们拭掉眼泪，柳丹转头道。

谭玲像个小大人一般皱起眉头，不情不愿的样子看得人止不住心酸。想起此行目的，何尽欢揽住她诚挚道：“丹姐，我不会耽误你许多时间。你不用担心，我不可能对你怎么样，也不想和你商量赔偿金的事，只是……想给你讲一个故事。如果听完这个故事，你还是想回去，我送你，好不好？”

眼前这对失去倚靠的母女和杜晚妆母女当年何其相似，她想告诉柳丹，假如你不变得坚强有力，小玲子的以后会比旁人艰难。

“妈妈，去吧。”谭玲摇动母亲手臂，仰头央求，“欢姐姐是个好人。”

——*——*——

碍不过女儿一遍又一遍请求，踟蹰半晌，柳丹最终点头。从夜市回旅馆的路不远，何尽欢随她们母女一道走在前头，和叽叽喳喳的小玲子聊起各种话题，秦纵遥远远跟在后面。许是他的视线一直圈定着三人，她注意到柳丹有两回稍显惊恐的回头，她应该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从这点来说，她是个敏感且警觉性相当高的女人。

回到旅馆，秦纵遥自觉去了已经早回来的徐唐那里。

亲自烧水冲了茶斟给柳丹，又走到卧房打开电视让小玲子看会儿动画片，何尽欢才悠悠缓缓的开口。

为保护隐私，她全部用了化名，亦将很多残酷的部分着意淡化，即使如此，待故事说完，柳丹还是目瞪口呆。

柳丹不笨，哪里领会不了特意说这段的用意？

如今家里俨然是谭小胜做主，除开自己手里私房钱是他所不知道的，其它的东西，譬如房产证等全部在他手里，他这个人在外头还是有些鸡鸣狗盗的路子，要把那些全部转到他名下不是没有可能。自己委身于他，即使往好的方向想，他让自己名正言顺，但肯定会逼迫自己生个和他的孩子，届时小玲子怎么办？

万一他另外又找了女人，把自己和小玲子撇开，自己这么多年没出去工作过，哪里来这么多钱供小玲子念书成人？

她坐在沙发里，脊背蜷成虾状，对叉的十指按了又松，松了又按。

看出她内心正在进行斗争，何尽欢耐心等着，成败在此一举——

之前，他们都认为必须想办法搞定狮子大开口的谭小胜，这其实是谭小胜先入为主带来的视线盲点。兄长死去，即使正常死亡，从法律来说，财产、受益第一顺位继承人只可能是合法妻子。女儿是柳丹身上掉的肉，她不可能不为谭玲考虑。只要她点头和解，那么，造成人员死亡这一条便不可能再搬上法庭，然后再找曾煜商谈，既然他那么疯狂爱着欧之盈，失去她之后一蹶不振多年，利用他来达成和曾氏和解，完全有可能。

“你们……”柳丹抬头，沉重开口，“能保证我们安全吗？”

何尽欢心中一喜，点头：

“当然。我们愿意出180万，只要您同意和解。另外，我保证，您丈夫名下所有财产，会原封不动的回到您手中。”

“180万……”180万和300万相去甚远，不过对柳丹来说，其实还是超出预期，就目前玉城经济水平来说，一般意外死亡或交通死亡，很多赔偿仅有七八十万。大胜是曾氏底层销售员，假如死心眼紧跟曾氏的步伐等着起诉打官司等流程，拿到赔偿还不知是哪年哪月，况且，钱还不一定到自己手里。她点头，略显苍白的面庞还是挂着几许惊惧，“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何尽欢看看腕表，略一思忖，当机立断：

“我们马上安排，连夜回玉城。您拿到钱之后，第一先去公安局个人撤诉；第二，得签订一个和解条约。第三，关于您丈夫，我们想更多的了解情况，还请您配合，可以吗？”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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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之后，徐唐开车带柳丹母女连夜赶回玉城，秦纵遥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暂时安置柳丹母女，何尽欢同时致电周正宏，请他让阿雷安排人手至下高速的收费站接应，确保安全。为了稍微拖延时间，临走之前，徐唐再度给正和一帮发小喝酒的谭小胜去了电话，说明天还是希望同他碰面商议。

做完这些，时间不知不觉很晚。

小镇的夜黏浓又寂静，打开房门，稍有些疲惫的何尽欢刚准备问明天怎么办，身体骤然跌进跟在后面的怀抱。

一个旋转，她被秦纵遥温柔又霸道的按在墙壁上，雨点般的吻纷纷洒落。

他的舌灵巧又缠绵的席卷着口腔，似乎要把所有空气抽走，没多久，她便双颊潮热，气喘吁吁。

“我们是不是……”

是不是该商量下明天和谭小胜碰面，是不是该商量明天怎么回去啊？

好不容易溜出的几个字又被堵住，晕头晕脑之际，身体被无声索取的男人端起来，两只大手稳稳托住她的臀部。

“唔……这是干什么？”

“亲爱的，当然是收缴利息。”

【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