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或者共浴(1 / 2)


哀婉凄迷的一句话飘散开来,犹如花瓣随风,越来越低,片刻不见踪迹。

三分期待,三分忧惧,剩余的全是忐忑,仿佛浮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不知何时便会溺毙却不会有救援的忐忑。

自然下垂的双手紧紧贴住深蓝色牛仔裤包裹的大腿外侧,何尽欢就那么怔怔的凝视着,一动不动,任泪水纷纷坠落。相隔这么近,她能清楚嗅到房芳身上传来的浓郁香水味道,还有神色莫辨的秦纵遥,他身上的味道不再是熟悉的檀香味儿或薄荷味儿,而是烟酒混合的刺鼻气息,混浊难闻,全无从前的清爽洁净感。

她问得赤诚,甚至还有些许卑微,这让身为朋友的徐唐忍不住伤怀,对房芳的厌恶越发深厚。

秦纵遥亦是纹丝不动,他就那么定定看着伸手便可碰触到的容颜,情绪自始至终平稳。

四个人奇怪的对视引来路人频频张望,见身旁男人迟迟不开声,房芳挽上他的左臂,轻轻一碰,巧笑着代答:

“有句话尽欢你应该听过呢,往事如烟。”

“我说了,你闭嘴!”

终于将眼神投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庞,何尽欢用力斥道,光洁饱满的额头和布满泪痕的面庞因为使劲儿而微微泛红。

“即使是前女友,我也有和他说几句话的权利,不是吗?”

淡漠又不失尖锐的一句让房芳哽住,她偷偷瞄向秦纵遥,见他神色似乎并无太大触动,顿时心安不少。

从鼻孔里发出不屑的嗤声,她不再接话,细长眼睛恶狠狠投向好奇注视过来的路人甲乙丙。

秦纵遥的沉默如山幻化成一根针,扎进心里,针针见血,疼得无法言喻。骨子里深埋倔强和多年累积的爱意让何尽欢无法知难而退,她就那么保持着站立和仰头的姿势,大有不听到他亲口说一句便不罢休的气势。四目相对,似乎再没有情意绵绵的火花迸出,有的只是他的静到极致,她的悲到深处。

纵遥,快说,快说你有苦衷,快说和她只是你的一出计策,将计就计、反败为胜,这是你擅长的,不是吗?

纵遥,快说,即使新闻上面不是胡诌,只要你开口,我便相信你是被设计的无奈。

纵遥,快说……

内心深处的声音不断发出拼命呐喊,花灰色连帽线衣前缀满一颗又一颗眼泪,它们悄悄连成片,形成一片濡湿痕迹。

“你倒是说话啊!”

徐唐急了,忍不住也跨上前,低吼着,脖颈上凸起粗大的青筋。

他简直无法忍受眼前这幅画面,从前那个深情、执着、身负重担却从不喊累的男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吗?

身旁的女孩曾是他信誓旦旦要娶的人,他信她,宠她,说要和她白首与共,到头来,却狠心伤害她?

“你……”

见他还是闷着不吭,徐唐气炸,手直接戳到秦纵遥胸口位置,还想再开口时,何尽欢拉住他,声音充满苦涩而执拗的意味:

“纵遥,我承认,私藏项链,隐瞒事实是我不对,所谓‘为你好’更是我之前不屑一顾的话,对你也根本没有说服力。这件事,我郑重道歉。但你一直是个顶天立地、洁身自好的男人,难道只是遭遇一些挫折,就连话也不会说了吗?直说吧,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不可能忍受和别的女人并坐女朋友的位置。所以,即使是分手,请你亲口对我说,而不是让别人,或新闻转达。”

晚风轻拂,送来阵阵不知名的清香气息。

孔雀蓝的天空浩瀚无边,繁星点点,闪耀出的光芒和半月之辉一并俯瞰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风干的泪在脸庞留在一道道干涸痕迹,何尽欢感觉到脸颊的紧绷,除此之外,全身全心,再无知觉。

或许是她这番话里透出的执着让深沉如古井的男子有所动,又或许是想尽快结束被路人打量张望的尴尬,秦纵遥优雅从西裤口袋里抽出双手的同时,将房芳的手推开。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徐唐心中一喜,然而,下一分钟,他就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只见秦纵遥上前一步,与何尽欢之间的距离几乎是紧紧挨着,他低垂着乌黑眉眼,两枚黑曜石般的瞳仁倒映出她的素白容颜,嗓音暗哑道:

“往事如烟。”

简简单单四个字,何尽欢只觉得耳畔响起春天第一声惊雷般的轰然。

往事如烟,这四个字他曾对秦慕清说,而今,终于对自己说了吗?

多么凉薄的字眼!

多么讽刺的字眼!

数年情深不悔,一年相随相伴,已然成往事了。

她很不想哭,因为那意味着软弱,可泪腺根本不受控制,在眼前拉出朦胧雾帘时,言简意赅的男子倒退三步,轻巧转身,迈开长腿朝前走去。房芳转身追去前投来的胜利示.威的一瞥,她却不知道,对此刻的尽欢来说,她表现得再飞扬浮夸也起不到任何刺激行作用。一个人若失去生命里最最重要的部分,其它的,又有何重要?

心如同被剜去一块,空落落的,又刀割般的痛。

再也忍不住,何尽欢蹲下去,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声音令闻者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