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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兄弟(1 / 2)


衡王没有像往常那样行礼,只是径直走到了御案前,轻声唤道:“皇兄。”

皇帝似乎累了,揉了揉眉心向椅背后重重一靠,浅浅叹息一声:“朕知道你为何而来,可是朕不能杀了他。他是朕唯一的儿子。”

衡王的表情是不可置信,“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也不过是自古以来宫廷内最惯见的争权手段。

皇帝膝下空虚,子嗣单薄,多年来也唯有皇后一人诞下一子,便是如今尚未成年的太子。太子乃皇后嫡子,自然得到了皇帝和皇后无可比拟的宠爱。然而多年的疼爱并未为太子带来正直宽厚的个性,反而在皇后的纵容溺爱下偏执暴虐,小则打骂宫人当街纵马,大则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皇帝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算往后放在身边严加看管再重新好好教导。可直至一次,只不过有一个老臣子上了折子弹劾太子举止不端,第二次便被人暗杀在自家书房内,仵作检验时发现舌头都被人拔了出来。

凶手是谁已不言而喻。

也就是这一次,皇帝起了废太子的想法。

自然,皇帝不会立刻起诏,而是传来朝中各位首辅大臣商议此事。但这个提议遭到了部分大臣的反对。原因是太子尚年幼,还可以择一名良师好好教导扭转性子,且他是皇后唯一的嫡子,是皇室正统的传承。倘若废除太子,唯手握重权的衡王有机会承继大统,而此事在皇帝有嫡子的情况下实在难以施展。

此提议自然只能暂时搁置。

但是太子不知从何听到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便去找了皇后的母家刘氏外戚,秘密商议后决定先发制人。皇后虽然一开始反对,但她亦不希望衡王来抢她儿子的位子,最终默许了太子的夺权。

然而军权在衡王的手中,他们不可能发动兵变。唯有走一条毒杀皇帝,陷害衡王的不归路。

彼时恰逢瓦剌时常扰乱齐国边境,衡王建议加重赋税以供军饷并增兵迎战,但皇帝却觉得此刻天下刚刚安定,贸然增加赋税征兵打仗会扰乱民心,引起恐慌。一时间朝堂上意见相悖,臣子也分立两派剑拔弩张。

太子一党觉得时机已成熟,便以苗疆寻来的蛊毒给皇帝服下。此蛊毒一开始并不立刻就有反应,只是会日渐疲累,脾气暴躁不思饮食。皇帝平时身体强健,此番生病已觉得有些不对劲,而皇后和太子的过分殷勤陪伴以及他们对衡王的恶意诋毁隐约让他察觉出什么,遂不动声色派暗卫去查。

结果显而易见。

得知结果的皇帝气怒交加,蛊毒之症瞬间加剧,还未来得及立下遗诏便昏迷不醒。

虽说昏迷,可他的意识犹在,可以听到他最爱的儿子同皇后在他身边密谋登上皇位后要除去的大臣,也可以听到衡王匆匆赶来忧心的挂念之语。就在他以为自己已大限将至的时候突然感觉神思逐渐清明,而浑身气力也正一点一点回归,欣喜之下翻床坐起,却看见一个身着白衣浑身冒着金光的男子站在床头。

因光芒过盛,他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只能用多日未开口而显得干涩的声音问他是谁。

男子开口告诉他:“本座乃守护真龙帝王之神,本来你大限已至,可本座观你勤于朝政、爱民如子,又为奸人所害,遂施法让你清醒。然而本座虽为神,却也不可违背天道。你只能再多活十五日,可以处理你需要处理的所有事,十五日后,便会有拘魂使前来带你去冥府。”

男子说完话后便消失不见。

十五日。

在经历生死之后,这十五日的时间对他来说尤为珍贵。

皇后和太子对于皇帝的醒来十分恐慌,本想再下一次毒,可皇帝此次自然防范严谨未有可趁之机。然而太子并没有放弃,而是鼓动大臣上奏折弹劾衡王在皇帝重病期间包揽朝政一手遮天,私自颁布指令加重赋税,使得齐国百姓怨声载道,民声鼎沸。并在民间散布谣言说衡王狼子野心,加害皇帝使其病重,意欲谋朝篡位执掌大统。

这一番群情激昂下,又逢瓦剌来犯,衡王一时不察中了计使得调度有误吃了一场败仗,瞬间谏官的弹劾折子如雪花般飞到皇帝的御案之上。皇帝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太子在这短短几日内又声称找到衡王陷害皇帝的重要证据,无非便是里应外合弄虚作假地演了一场戏,声泪俱下地指责自己的皇叔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衡王百口莫辩当堂拔出腰间佩剑指向太子,怒斥他听信谣言搬弄是非。

这本是皇帝特许他可佩剑进宫的权利顿时也成了被人攻击的众矢之的。皇帝当场呵斥,解了他的佩剑,脱下他的亲王御制朝服,下诏废除衡王称号,永夺皇室地位,软禁于衡王府。

至此,衡王大势已去。

未有多久,皇帝的一杯毒酒赐了下去,终结了衡王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