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天下将乱

“这……”张江枫为之语塞，憋得面红耳赤，忽然鼓起勇气，振振有词地道：“可是，我听说，我听说，不老城内的武者竟是阴阳双修，荒淫无度，甚至一群人一起乱搞，这岂不是有违人伦道德，猪狗不如吗？”

“在古代，偷人还得浸猪笼呢！还有三从四德之论呢！”

陈敬天微笑道：“道德，永远是在不断地变化的。今天的不道德，明天看来可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而你所谓的双修，所谓的群修，所谓的乱搞，他们自己愿意，乐在其中，在自己的小房间内乱搞，每个人功法又都有进境，这又关你毛事！”

“……”张江枫气得好悬没有闭过气去，但是，嘴上依旧不认输，气愤道：“歪理邪说，一派胡言！根本毫无道理！”

“有道理，你就说！不要轻易定性！”

陈敬天淡然一笑道：“当年大清洗就是这样，只需要给任何一个家族贴上邪恶武者家族的标签，一切打压和掠夺就顺理成章了！当时的底层武者，就是喜欢打垮这些大家族获得利益，哪管什么真正的正义和非正义？”

张江枫无言以对，气呼呼地坐在那里。

陈敬天笑道：“好了！今天我过来，也不是和你们谈这些大是大非的，而是和你们谈利弊的！明白告诉你们，姜静潮这次行动的目标，不是萧家，而是古武门四小和三大所有的家族，或者说，所有任何有可能影响他力量的势力！你们张家，迟早有一天也一定会被清除掉！”

“这……不可能吧！四小三大家族，是华夏龙魂的根基！”

张闻道恭谦道：“姜静潮若真的这么搞，就失去了统辖古武门的祭出，这岂不是自绝后路，江山不保吗？他不会这么傻……”

“姜静潮，人称小一号的周泽楷！”

陈敬天冷笑道：“此人野心勃勃，要做古武门千古第一人！首先，他要连任龙头。而现在，几大家族的家主，都想争夺龙头之位。他会甘心让位吗？他的目标甚至不是坐稳龙头的位置这么简单，而是搜集九鼎，要进入传说中的‘秘境’，成仙成神，永生不死，达到武道的巅峰啊。不出意料，大清洗很快就要出现了！”

“什么秘境的传说，竟然是真的……”张闻道身为古武门四小家族之一的家主，当然也听说过这个传闻，但他一直觉得荒诞不经，并没放在心上。

“是真是假，谁又能知道呢？九鼎秘境的传说，太过于古老了，无法验证其真伪！”

陈敬天淡然笑道：“但是，永生不死，成仙成圣的诱惑对姜静潮来说，根本无法抗拒，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会全力追寻！而这九鼎，最有可能在个大古武门家族之中，他会放过你们吗？据说，神木药鼎就在你们医道张家？那么萧家的今天，就是你们不远的未来”

“我们家可没这个啊！我们张家从来没这个！我甚至最近才听说这个传说……”张闻道一愣，伸出两手竖在胸前，不停摇摆，惶急道。

陈敬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呵呵一笑，道：“不管我信不信，反正姜静潮是不会信的。你和我说，又有什么用啊？你和姜静潮说去啊……”

张闻道满脸愁苦之色。

而张江枫却慷慨激昂地道：“陈敬天，你不要妖言惑众。父亲，你也不要听他这套歪理。龙头大人他老人家神功盖世，雄才大略，泽被苍生，他老人家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日夜操劳，考虑的是华夏龙魂和古武门的中兴和复苏，除掉萧家，也是匡扶正义，整饬邪恶武者，因为他们违背了古武门公约，龙头大人，断然不会这么乱来！”

“什么匡扶正义，整饬邪恶武者？不过是同室操戈，坐稳头把交椅！”

陈敬天笑道：“你当姜家不是严重侵扰世俗秩序，草菅人命，从世俗中攫取大量财富？支持姜家的老一代家族，哪个不是如此？他姜静潮管了吗？这是选择性地主持公义，本质是打击异己，是历史上屡见不鲜的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老故事了！”

“哼，现在这么多邪恶武者，总要一个个地打击！”

张江枫连忙道：“总不能一下子全部杀掉，那样，华夏龙魂是举世皆敌，根本没这个实力。但我相信，姜龙头一定会除掉他们的！”

陈敬天笑道：“好。既然你如此认为，那就只能等待时间的检验了！不过，我还有一个路径供你们张家选择……”

“您先讲讲吧！”张闻道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

“现在，我们冥王已经认识到了姜静潮的险恶用心，所以，要率领天下武者，发动一场大战，攻入海天阁，灭掉姜静潮。现在，华夏古武门之中，已经有十几个家族愿意支持我们冥王。你们现在若是弃暗投明，我们冥王愿意全力扶持。赐予十套地阶天阶功法，一百颗聚气丹化气丹，符箓上千张，神兵五十件，助你成为绝世大家族！”

陈敬天微笑道：“他日，若是成就大事，你们张家便是大功臣，到时候，冥王统辖了古武门，你们张家一定会受到褒奖，获得无法计数的修炼资源绝世功法！”

“……”

张闻道额头上冷汗冒得更加厉害，跟小溪流一样，擦都擦不干，此刻，他心中太震撼了，一股凉气从心底冒出来。

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撼了！

幽冥宫强者无数，高手如林，是华夏龙魂最想灭掉的存在，双方人士一旦遭遇，那就是残酷血腥的厮杀，你死我活的战斗。

只是，多年来，幽冥界的武者，似乎一直处于散兵游勇的状态，甚至连幽冥宫真正的所在，都不知道，所以，那里被称为“不可知之地”，而他们从未正面主动对华夏龙魂发动攻击。

但这一次不同，冥王竟是要主动攻击华夏龙魂，要灭掉姜静潮，占领海天阁，这可谓是改天换地啊，甚至是比几十年的大清洗还要残酷的战斗！

可是，他真不敢贸然决定，要知道，华夏龙魂对幽冥界的打击也是极其严重的，一旦传扬出去，那就是灭顶之灾。

张家实力根本不如萧家，没错，张家是号称朋友遍天下，他阎王敌交游甚广，只是，一旦被华夏龙魂定义为邪恶古武势力，怕是任何一个家族任何一个武者都会分分钟和他们张家划清界限，退避三舍，这种情况下，分分钟也就被团灭了！

竭力地组织着措辞，张闻道笑道：“事关重大，张某一时间决断不了，陈前辈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思量……”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对华夏龙魂和龙头一向信任和尊崇，这种剧烈的思想转变，一般人很难做到！”陈敬天笑道。

张闻道抱了抱拳，展露谄媚的微笑，大着胆子道：“小可斗胆问一句，倘若张家不跟随幽冥宫，冥王又会如何处置我们呢？”

陈敬天爽朗一笑，道：“哈哈。张神医怕是认为我们冥王要将你们赶尽杀绝是吧？非也！其实冥王根本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残暴，他其实宅心仁厚，此次行动，固然有考虑到华夏龙魂对幽冥宫的敌意，是一个威胁。但是，我们幽冥界在暗处，华夏龙魂在明处，他们追杀幽冥武者这么多年，甚至连我们的驻地和老巢都没找到，这种威胁可谓微乎其微。冥王想的是，解天下武者倒悬，为武者们除掉这个姜静潮这个野心家和大祸害而已！当然，你们若不认同，幽冥宫也断然不会强逼！等到你被华夏龙魂和龙头定义为邪恶家族，要将你们诛杀的时候，我们也会施以援手！”

张闻道顿时一愕，没想到陈敬天的策略和处事，竟然如此温和怀柔，微笑道：“倘若冥王真的想共举大义，那应该是威逼利诱才是啊！怎么……只利诱不威逼啊？”

“威逼你们，你们即是归顺，但是会服气吗？会忠心吗？”

陈敬天一笑，幽幽地道：“姜静潮倒行逆施，本质上就是一个暴君。他现在根基未稳，所以，做法还相对柔和，还记得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那种野心，只是偶露端倪而已！但是，随着他的位置越来越稳，他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他对古武门的掌控越来越严密，那么对各大势力的打击也会越来越残酷和无情。但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他越压制的厉害，反抗他的武者越多！而任何一个反抗的武者，都会成为我们幽冥宫的力量！而反抗的武者越多，他也需要更多的岁贡来支持他的镇压行动，这样，更多的武者会倾向我们幽冥宫！此消彼长，姜静潮必定灭亡，而真正埋葬他姜静潮的，不是我们幽冥宫，也不是冥王，而是他的野心！”

张闻道听得一阵阵头晕，眼下，古武门之中看似太平，但的确有不同的声音存在，很多小型家族都觉得岁贡太多，难以承担，颇有怨言。但张闻道听来从来没放在心上，称颂华夏龙魂的功勋姜龙头的伟大，随意喝斥那些武者朋友几句。

但是，现在细细想来，风起于青萍之末，或许这些武者，真的能被煽动，加入冥王的大军，向华夏龙魂发难。

“好了，我先告辞你了，你慢慢想吧。一个月后，我的人，自然会和你联系。……”陈敬天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张闻道脑海里似有千头万绪，脑袋似乎都要被挤得爆炸了，但又似乎一片空白，空洞无物，人傻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还没有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痛苦地抓了抓脑袋，一脸愁容地悲叹道：“宁为太平狗，莫为乱世人。诚哉斯言！眼下，天下怕要大乱了！大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