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又道：“我看你们天天吆五喝六，聚啸山林，弄得跟社团似的。你记住，凡事不要锋芒太盛，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啊乖觉一点，毕竟，你现在主要的责任是读书，别老出来瞎混，否则，你很可能和太子哥一样。”

“放心吧，大哥！”

时俊杰连忙做起了保证，脸色肃然地道：“我原来在外面混，也是想纠集点人手和太子哥斗一斗。现在这事儿了了，我就好好读书，再也不出来瞎混了。您是我的偶像，我要向您学习，和您一样考进金陵大学！历史系！”

陈晨没想到自己成了这小子的偶像，不过，对他来说，多一个激励和目标，倒不算一件坏事，笑道：“好。那你加油，我很期待，你成我的校友！”

“我会加油！”时俊杰重重点头，紧紧地握了握拳头，好像躯体内，一瞬间被灌注了很多力量。

“时维，生日快乐！”

陈晨冲时维一笑，随后车窗滑上，宝马车在一溜豪车的簇拥下，驶出停车场，消失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

“我，我还以为你忘记了今天是我生日呢！”

时维忽觉浑身一暖，似乎北风都不那么寒冷，而变得温柔起来，似乎天地间茫茫的大雪都变得了晶莹雪白了许多。

嘴角，缓缓扬起，展露出最甜美的笑容。

寒流南下、风吹草折、滴水成冻的寒夜，没有喝花雕黄酒、吃烧羊肉更叫人享受的手段了。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夫子庙附近一个美食街的羊肉店。

为了抵挡寒风大雪，店家搭建了塑料防雨布做成雨棚，白色的丝丝热气溢出，棚子里弥漫着热气腾腾，带着膻味的羊肉香味，反而是温暖如春。

陈晨晚上只顾喝酒了，倒是没怎么吃饭，此刻闻着那香味，不禁有一种饥肠辘辘之感，搓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众人纷纷落座。

孙牧渔跑到一个大铁炉跟前，跟站在那里炒菜的老板招呼，点了红烧羊肉、羊血烧豆腐、大葱爆羊肝、一大盆羊汤面，又先拿一碟五香烂豆跟一壶黄酒回来。

五香烂豆用不锈钢盘子装着，盘子凹陷的花纹处，还有着油腻的黑灰，但都是糙老爷们，谁也不嫌这个。

不锈钢酒壶里的黄酒，坐在一个灌满了开水的小铝铁盆里，焦黄色的液体倒进玻璃杯，一口闷下，温热暖喉，甜中带辣，陈晨和王解放灌了一大口进肚，直呼爽快！

王解放招呼孙牧渔，道：“你也过来喝酒，车子等会叫过来俩小弟过来代驾。一大盆羊肉呢，今天你是主力！”

陈晨嘴里嚼着肥滋滋的羊肉，转回身从隔壁桌帮孙牧渔拿了一只玻璃杯过来，让王解放帮孙牧渔添上酒——

今天孙牧渔被自己劈头盖脸一阵训，他晚上郁闷得都没吃饭，刚刚又是一阵大战，路上开车的时候就直喊饿，这时候最需要黄酒跟羊肉来裹腹解寒。

陈炳文掀帘子走进来，王解放赶紧将筷子夹着羊肉塞嘴里，扬手招呼:“老陈，我们在这里！”

陈晨今天把兄弟们召集过来，不仅仅是喝酒吃肉这么简单，大敌当前，他尚未直接交待过，今天人恰好凑个差不多，正好吩咐一番。

陈炳文先掏出香烟给陈晨散烟，在给他预留的陈晨身侧的位置坐下，笑道：“听说你刚刚把太子哥办了？过瘾！”

“你知道他？”陈晨皱眉问道。

“这个好，大补啊！”

陈炳文也不客气，用筷子夹起一块热气腾腾的羊球塞进嘴巴里大嚼着，说道：“怎么不认识他？我手下也有几个酒吧夜总会什么的，和他还干过几架呢！但这小子就是属疯狗的，天天带着枪出门，我一直没敢动他！”

“他算根毛啊！你们也太能忍了，这种杂碎还让他嚣张这么久！”陈晨见他杯子空着，拿起酒壶帮他倒酒。

“陈少，我怎么能让您给我倒酒？”

陈炳文连忙拦着，一把抓过酒壶，自己倒了一杯，和陈晨碰杯，抿了一口，无奈道：“他根子在澳门，香港也有势力！这种人在金陵没有固定的场子、资产，说白了就是个过江龙，这种人不好得罪，没准他给你放个冷枪什么的！他在金陵混那么久，不仅道上的兄弟不敢得罪，警方也找不到切实的证据！”

“不过，不管如何，这小子今后在金陵是没脸出现了！得喝一杯！”

或许是羊肉香，黄酒暖，陈炳文一路走来冰冷的手脚都变得暖洋洋起来，或许因为太子哥被陈晨羞辱，金陵少了个祸害，总之，这厮露出灿烂憨厚的笑容，帮陈晨满上酒，又给陈晨满上，再次和陈晨碰杯，一饮而尽。

这时候，穿着厚厚的土气的棉衣的老板娘端着盛满了炒羊肝的不锈钢盘上桌，王解放夹了一块炒羊肝儿入口，慢慢嚼着道：“这种人，不办不行，否则贻害无穷，办了又不能弄死，不弄死他怕是又要过来报复。真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