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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下江南


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李商隐《暮秋独游曲江》

翌日,江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头微微有些痛,她用手揉了揉,慢慢起身坐了起来。她还记得昨夜,她和墨雪夕在一起喝酒,后来便是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很久了,自从爷爷走后,她就没有再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

刚下床,在外边的白术听到动静便走了进来,“小姐,你终于醒了。”她把玉盆放在一旁,来到了梳妆镜前拿起了梳子。“我来给你梳头。”

江月点了点头,在梳妆台前坐下,静静的看着镜子里那绝美的容颜,忽的就生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心里这样想,她便有些着急起来,忙问道:“白术,那位公子呢?”

“哪位啊?”

“就是一直住在江月居的那个。”

“他走了。”

“走了!”江月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不小心便扯到了头发。“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小姐,他是早上走的,走的时候交代我们不要吵醒你,不过,他留有一封书信给你。”白术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她,“我没有告诉苏叶她们,小姐,我做的对吧。”

“嗯,你做得对。”江月点了点头,接过信纸直接打开,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复杂的感情来。每看一字,心便是一疼。

“月儿,你可知道这满林的桃花开放最是美艳?甚好,你的屋外便是那一片桃林。其实昨夜,我知道你没有醉,你只是想要试探我。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对吗?可是,我还是相信你昨夜所说的一切。月儿,只可惜我这残破的身子熬不过明年夏天了,要不然,我还要和你再合奏一曲长相思,还要在那月夜里品那桃花酿……只可惜,一切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了。月儿,你不是只有一个人的。墨雪夕。”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眼泪悄悄的落下,沾湿了那一纸信纸,晕开了点点墨迹。

“小姐,你怎么了?”白术担忧的看着她,一时间手足无措,急得眼圈红了起来,“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我没有事。”江月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吩咐道,“今日之事,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小姐,你真的没有事吗?”

“嗯。”江月展颜一笑,用碧玉簪随意的绾了一个发髻,然后用丝帕试了拭脸,这才转身对着白术说道:“怕是齐晓宇已经醒了,我们去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刚走出门外,便看见苏叶朝这边走来,看见江月,才松了一口气。“小姐,你总算是醒了,齐晓宇要见你。”

江月冷冷一笑,“我倒是正想去会会他,我们走。”

“嗯。”苏叶点头道,和白术一起跟在了她的后面。

三人刚来到相思居,齐晓宇便迎了上来,许是昨晚的治疗,让他的身体好了许多。看见江月,虽是蒙着一层面纱,但是那弯弯的柳眉,漂亮的丹凤眼,早已经让人按捺不住,浮想联翩了。

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些龌龊的想法,看着江月缓缓走来,眼神早已留在了她那饱满的胸前,隔着衣衫,终是掩不住那玲珑的身段,反之,显得整个身子愈加的修长丰满。这齐浩宇虽然有着小诸葛之称,但是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满脑情色的家伙。看见江月,心里的邪火噗的一声往上冒,似是想象到了把这几个美人全部压住的快感。

江月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来到桌前坐下,白术连忙为她斟满了一杯碧螺春。她端起茶来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道:“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当然是和你共度良宵了。齐浩宇心中暗暗说道,面上却突然一改色,宛如一个谦谦有礼的世家公子。只听他慢慢说道:“当然,是为了我身上的这致命掌法了。传闻,‘猫医’医术高超,只是为何,我身上的伤不见好转呢?这,恐怕有辱了你的牌子了吧,莫不是你身边的某位美人替我疗伤的?”

他的逼问原是想让江月自乱阵脚的,可是却没有。纵然知道一点,但是江月的性子,他还是没有完全掌握,恰巧就是这未掌握的那部分,就是江月变测莫化的诡异性子了。要掌握一个人,拿捏她的习性,脾气可谓是自关重要的,这也是他被称为小诸葛的原因,就是猜人心思必猜必中。

“呵呵。”江月不怒反笑,“我为什么要救你?”

“啊?!”齐晓宇明显的一怔,一计不行又生一计。他语气僵硬,语气中私有威胁。“云江月,我给你面子,只要你治好了我的心和我的身体,我一定会乖乖听你话的。”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白术生气的说道,谁也不能欺负她们小姐。

“哦?小美人嘴蛮刁的,来来,给爷亲一口。”刚说出口的话,一下子便成了风月场里面的嘻语。

白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撇过头去不再看他,免得脏了自己的眼。

江月的耐心几乎被她消磨殆尽,只想快战快决。沉声道:“虞河老人的玉玦你是在哪里得到的?”

“当然是他老人家亲自给的了。”

江月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的肌肉酸疼,心虚出汗,头晕目眩?”

齐晓宇一怔,以为是自己的方法见效了一阵兴奋,忙点了点头,“嗯。”

“若是没有我,你定然活不过七日。”

“什么?”齐晓宇脸色大变,刚想说什么,玄影便走了进来,一把刀直接架在了他的脖颈上。“说实话。”他冷冷道。

齐晓宇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我乃是先国大将军之子齐玉,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江月已经明白了过来,“哦?原来是前朝余孽,玄影,别客气。”

玄影把刀逼近了几寸,几缕血丝流了下来,沾染了他的青色长衫。“说,把你知道的说的一清二楚,要不然,我手中的剑,直接叫你见了阎王。”

脖颈传来的痛楚彻底的打消了他的气焰,只见他软在了地上,神色涣散,弱弱的说道:“先父喊冤莫白,怎知前朝皇帝误判将我全家斩杀,只有我一个人幸免。后来恰巧轩舞皇叛变夺位,先父手下大将乘乱带领一干兄弟登上了齐云山,霸山为王,等待有朝一日可以为先父沉冤雪白。一直相安无事,可是直到半月前,御剑山庄少庄主突然带众来围剿我齐云山,仅仅一晚之间便将我方五万人马血溅当场,真的,那御剑山庄很是杀人不眨眼,还号称什么天下第一庄,我呸,什么狗P第一庄,简直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

玄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说重点。”

“是,是,是。”齐浩宇点头道,“我只是一个不学无术之辈,这小诸葛的名号也便是先父部下谋的计策,其实我只是一个一般的富家子弟罢了,可谓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无一不做……”

“说重点。”

“是,我没有武功,又挨了一掌,是先父手下拼死把我带入谷中的,又给了我一块玉玦,说是能让猫医救我。”

“玉玦是谁给的?”

“是成致函,我父亲的一个得力大将,几个月前他曾在江南有幸见过虞河老人,当时他已经是身患重病,他就给了他这块玉,说是来相思谷中必定有人会医治他。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与我无关啊,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江月。”玄影抬起头来看江月,“这个人怎么处理。”

“杀。”江月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不顾齐浩宇的苦苦求饶,率先走了出去。正在这时,小白鸽飞了过来,依旧死停在了她的肩膀上。江月伸手把竹签解了下来,展开字条,脸色大变,双手也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小姐,怎么了?”追出来的几个人全部担忧的看着她。

江月微微一笑,“我们。”她把字条扔给了几人,心情复杂难辨。字条上写着,“虞河老人,江南有见。花且奕。”看来,是真正的药了。她拿起了玉玦,紧紧的握住,成致函一定说的是假话,只有到江南,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爷爷,你等月儿,我来找你了,这一次,不要再丢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