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贵妃冷笑：“本宫不需要你一个小小的奴婢来教训！给本宫滚！”

安如锦微笑：“贵妃娘娘一定是跪糊涂了，如锦如果滚了，就更没有人能替娘娘说情了。至少在皇上可以见外臣之前。是没有人敢让娘娘踏入甘露殿一步的。”

林贵妃闻言猛地抬头怒视安如锦：“你说的可是真的？”

安如锦淡淡道：“贵妃娘娘不信，可以再跪下去。”

林贵妃咬牙切齿：“这群拜高踩低的狗东西，难道以为本宫就这样败了吗？”

“如锦有一个疑问。”安如锦忽然道。

林贵妃警惕盯着她：“你想问什么？是想问皇上的病是不是因为本宫？本宫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污蔑！就是徐玉那个贱人自己照顾不了皇上……”

她还要说下去，安如锦已不客气打断她，冷冷道：“这些话贵妃娘娘留着告诉太皇太后吧。如锦没有兴趣知道。”

“你！”林贵妃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她现在失势，人人都可以讽刺她，羞辱她，连这从前对她来说蝼蚁一样存在的小小女官竟然都能当面嘲笑和斥责她了。

想着，林贵妃的手牢牢捏着帕子，杏眼中闪着不甘的愤怒。

安如锦慢慢问道：“如锦想问，贵妃娘娘为何没有封号？”

林贵妃一下子愣住。她定定抬头看着安如锦，半天挤出一句话：“你什么意思？”

安如锦眼中终于露出浓浓的鄙夷和厌恶：“原来是真的。贵妃娘娘原来是真的没有封号。”

她低头，注视着林贵妃早就失去清澈的眼眸，“原来，贵妃娘娘也没有众人想的那么尊贵。不是霸宠六宫二十年吗？不是各种手段去害死那些新进宫的，像花骨朵一样的秀女吗？怎么会连一个封号都没有呢？好歹连贬的锦婕妤都有锦字赐予她。”

“越秀宫的陈嬷嬷就是你的爪牙吧？还有那个珑秀……都是你授意之下将一个个新进宫的美貌的秀女或逼死，或弄残，或就这样悄悄消失在宫中。”

她的眼清澈得几乎可以倒映林贵妃因为惊恐而扭曲的脸庞。

“你你……”林贵妃惊了，怕了。

她惊又怕的不是安如锦说出她的秘密，因为这些秘密已经太过久远，甚至连那些苦主都不知道送入皇宫中花儿一样的女儿早就香消玉殒。

无头的公案，她何必怕有一天会来反咬她一口？她怕的是安如锦，这个眼前看似卑贱的女官竟然能在她面前这么质问。

她到底有什么依仗？

是谁让她这么胆大妄为？

……

林贵妃的脑子乱了，彻底混乱成一片，甚至都忘了呵斥安如锦，而是任由她说了下去。

“这样的爪牙整个后宫还有很多吧？”安如锦冷冷道，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你为了坐稳这个位置杀了多少人，恐怕你也数不清了吧？”

“够了！来人！”林贵妃怒道，“来人，把她拿下！”

可是她陡然发现身边空空无一人。

安如锦垂眸看着手中空空的玉碗，里面还残留着药渣汤汁。她的面上浮起诡异的笑容：“贵妃娘娘何必如此惊慌？没有人可以治你的罪，甚至你暗中对皇上下了违禁的猛药，让皇上错以为旧疾好了，都没有人能抓住你的把柄。”

“甚至太皇太后这么厉害的人都无法拿你如何。也许，她只能在你得势的时候，不给你封号而已。贵妃娘娘，您说如锦说得对不对呢？”

她笑得清冷，可是这笑容在林贵妃的眼中却犹如见鬼了一样可怕。

她忍不住发抖起来。她想要阻止自己的惧怕，可是发现根本没用。

真可笑。她是一品的贵妃，离皇后宝座仅仅半步之遥的嫔妃！她怎么可能被这跟疯子一样，对她说出这种话的女官感到害怕呢？

不对，不对……她怎么会知道呢？

“你！……”林贵妃终于记得站起身来，可是因为跪太久她竟然站不稳又跌在地上。

安如锦静静看着狼狈的林贵妃，冷笑一声：“贵妃娘娘好好跪着吧。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为了那死去的冤魂赎罪吧。”

她说完施施然走了。

林贵妃一口气没有提起来，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直到此时远远守着的宫人才后知后觉赶紧奔了过去将她扶着回去。

……

夜渐渐深了。一道纤细的身影行走在宫中，终于到了一处宫殿。里面的灯火依旧明亮。那人影悄悄看去，里面映着一道挺拔如剑的身影。

她再看看头顶的牌匾。上面写着“锦宫”两个字。

原本这里应该也是一处美丽的宫殿，只是可惜物是人非，里面曾经住过的人和事都已经湮没在漫长的岁月中。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此时阴影处慢慢走出两个人。

两道黑影靠近她。她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默默递给其中一人。那人看了她一眼，似乎欲言又止。不过很快他就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