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睫毛像一片云，投影在她优美而削瘦的面频上，显露出几分淡淡的忧伤。

白默尘的目光扫过装着碎纸屑的垃圾篓，眼波微动。

“你生气了？”

莫七言抬头看着他——他的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表情，好像什么都不重要、都不放在心上一般。

“嗯，生气了。”

“为什么？”

“因为我看不懂你了。”

白默尘伸手把她拉到画板前，按到座位上，然后用自己的右手抓住她的右手，握着画笔，一点一点把那根不和·谐的线改掉。

“七言，你想要做设计师，便做，不想回来，便不回来，不要委屈了自己。”

莫七言感受着紧贴着自己后背的身体，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你是故意的吗？”

“那些话，不是说给你听的……”

白默尘用脸颊轻轻蹭着莫七言的耳朵说。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出现开始。”

“所以，后来的试探，你都在玩我吗？”

“我只是，不敢相信。”

他松开了莫七言的右手，转而用双手从身后拥住她。

莫七言的头靠在他的肚子上，十分无力。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再被搅进来。”

“我现在不是在白家吗？”

“不一样的。七言，你一直都是一直展翅飞翔的小鸟，不该被这些东西束缚。就让我继续守护你，好不好？

我不会再犯上一次那种错误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莫七言微微闭上眼睛，睫毛颤动着，让人望而生怜。

“白默尘，你被再试探我了……

你说的慌，够多了……”

一会儿是药房里的那种对话，一会儿又是在自己面前的这般无赖脆弱，一会儿又是打·压QueenKing，一会儿又是和出岳集团往来密切……

莫七言都不知道哪一个白默尘，说的才是真话了。

“对不起，但是，七言你记住，我不会害你，永远都不会。

我不管你想保护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我不管你为什么会选择让那人伤害奶奶，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白默尘，这样一点儿都不好玩。”

“七言，给我再多一点时间好不好？等我做完这一切，我就陪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离开？

莫七言愣住了。

就算是曾经他们相恋的时候，白默尘也从来没有说过这话。

在他心里，不是一直都是白家的利益至上吗？

他怎么可能舍下白家？

“这些没用的话，白总还是不要对我说了。

就算你真的要走，也是陪少夫人走，不是吗？”

“梧桐……相待老，愿同尘与灰。”

莫七言咬着下唇，硬是没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七言，你说过的要用一辈子来回答我的问题，还作不作数？”

莫七言的情绪终于全线崩溃，豆大的眼泪啪啪啪地掉在了那副翠菊图上。

白默尘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巾给她擦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

莫七言两手握拳，用力捶打这他的胸口，泣不成声。

白默尘也不阻止她，让她发泄了个彻底。

“七言，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只是尤奇。

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过简单安逸的生活。

对不起，我连你的安全都保护不了。

对不起，我弄丢过你……

莫七言被悲伤席卷，突然想到了纸篓里面，周小希曾写下“小心”二字的碎纸屑。

“歆儿呢！？”

“不是在芊娘那里吗？”

“岳凰呢？”

“她现在应该刚用完早餐，怎么了？”

莫七言抢过他手里的手巾，用力擦干自己的泪水，起身就要往外走。

“七言，怎么了？”

“我担心歆儿有事。”

周小希没理由会冒着危险给自己写那两个字。

她和白默尘一起下楼，直奔厨房。

“芊娘，歆儿呢？”

“少爷、莫小姐，你们怎么来了，我正要去找你们呢！”

莫七言没有看见莫小歆，心里更加着急了。

白默尘也觉得不对劲，开口问：“芊娘，歆儿去哪里了？”

“歆儿刚被老夫人抱走，我没办法阻止。少夫人刚才也和老夫人在一起，我正要去通知你们呢！”

乐芊芊有些抱歉地说。

她没办法违背白衾的命令，而且又不能让老夫人知道莫小歆的真实身份。

“去哪里了！？”

“花园。”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