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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骤雨 1(1 / 2)


“今天又咳了吗?厉不厉害?”余冰臣十分关心。

一赫心虚摇头,侧身让他进来,唤春姨沏茶。

观音绣像已经装裹好,配上玻璃镜框。余冰臣在绣像前沉思,心绪复杂。军服已经如期交货,早发往北平,交验后货款子却迟迟不来。五万银元是身家性命,迟一天,银行的贷款利息就吃不消。

“你——今天怎么有空?”

他最近很忙,常常不在家,一走便是七八天。浅碧明里暗里抱怨过好几次,说,不知道老爷在忙着什么?

余冰臣笑着,没有直接回答一赫的话,只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一赫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我最近是不是很冷落你,使你伤心了?真对不住。”余冰臣问得突然。

一赫颤抖了一下,心湿乎乎的潮。

“你我二人不必说对不对得住的话。”她小声的说:“你只是有点喜怒无常,若即若离……”

一会儿让她温暖,一会儿让她难过。

“我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我越来越看不懂你。冰臣,我害怕……”

“对不起。”他吻着她的发丝,喃喃道:“一赫,你再坚持几个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要带你离开这里,去更好的地方……”

一赫真的有些不敢相信,“是只有我们吗?”

“不,还有浅碧。”

沉默一会,她突然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咳到呕吐。

“一赫——”

余冰臣忙拿来痰盂和白水,春姨也端来了酸梅,他忙拿一颗哺到她嘴里。

“好些了吗?”

一赫点点头,心比黄连苦。

她怎么忘记了浅碧呢?浅碧还怀着余冰臣的孩子呢。她这一生最悔恨的事情就是为余冰臣纳妾。

她不该啊!真不该。

变成现在三人行的局面,骑虎难下。

她怪冰臣意志薄弱挡不住美色,还不如怪自己作茧自缚。

袁克放说得没错,人最可悲的不是被人伤害,而是自己害自己。

余冰臣把一赫扶到床。上躺下,自己也挨着她和衣而睡,他手掌抚摸着她的背脊,一下一下柔软绵长。

春姨识趣,早退了出去。

时间在夏末秋初的午后,安静怡然。

一赫趴在鸳鸯蝴蝶枕上,偏着头打量眼前人。

这个……还是她的冰臣吗?

她还清楚记得他第一次来家里拜访的情景,那时她才十二岁,躲在窗户偷偷和姐姐一起觑看和父亲侃侃而谈的少年郎。父亲唤丫头添茶,姐姐推她进去。她提着水壶给他斟水,他端着茶杯眼睛都看直了,一连说了五遍:“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姐姐一芮在墙根处笑得肚子痛。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却变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