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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两个意外的人(2 / 2)

释道安道:“胜负如何?”

黑衣人道:“武惠文孚败了。”

释道安一惊道:“败了?竟然败了?”

黑衣人道:“不错,败了,就败于这招秋意浓。”

停了一下,又接着道:“他当时的确使得是秋意浓,可是却与你施展的大不相同。”

释道安没有答话。

这招秋意浓的确是不完整的。

或者说应该是不完整的。

就像昔年的与神剑谢晓峰齐名的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一样。

夺命十三剑。

原本只有十三剑。

可是就在这十三剑的背后,却依然存在第十四剑,甚至第十五剑。

或者说那已经不能归结到剑法。

因为没有人见过第十五剑。

谢晓峰曾经见过,可是却已经仙逝了。

铁开诚亦曾经见过。

可惜铁开诚的修为太低,即便见到了燕十三施展那第十五剑,却没有学全。

甚至施展出的已经是变了味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第十五剑的剑式。

释道安年少之时曾经见到过铁家的后人施展夺命十三剑。

可惜却没有见过第十四剑,第十五剑。

可是即便如此,释道安真的觉得后面有另外一种变化,和更加可怕的变化之外的变化。

就像这招秋意浓。

那个人和自己一样学的是完整的秋意浓。

可是谁都知道,或者说谁都意识到这秋意浓却又不是完整的。

在这招秋意浓的后面也隐藏着某种变化,某种很意外亦是很可怕的变化。

这种变化甚至比夺命十三剑的第十五剑还可怕。

释道安的眉头皱了皱。

很明显那个人已经悟出了这种变化。

或者说只是已经意识到了会有某种变化。

若是这招秋意浓真的变的完整了,恐怕武惠文孚亦不会存活于世。

释道安忽然笑了。

因为这件事很有趣。

也因为这件事他想起了铁家的事情。

他现在忽然有点想去铁家堡了。

想到铁家堡,自然想到起第一代庄主铁开诚,自然会想到铁开诚的师傅燕十三。

当然肯定避不开神剑山庄谢晓峰。

释道安忽然问道:“你和神剑山庄有什么关系?”

黑衣人摇摇头道:“没有关系。”

释道安:“可是你怎么会使谢家的剑法?”

黑衣人道:“谢家剑法并非只有神剑山庄的人会使。”

释道安又道:“江南慕容?”

黑衣人还是摇摇头。

释道安忽然想起一个人。

那个人与神剑山庄和江南慕容都有关系的一个人。

然而却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最后去了哪儿。

一时显名于江湖,疏忽又归隐于江湖。

释道安道:“你是那个人的后人?”

黑衣人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道:“你很聪明。”

释道安道:“可惜聪明的人总是活不长的。”

黑衣人道:“的确。”

释道安道:“我看起来像短命的人吗?”

黑衣人摇摇头道:“不像。”

释道安道:“所以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去吃午饭了?”

黑衣人道:“好像是的。”

释道安道:“告辞。”说完此话,就转身离开了那棵树,离开了北山。

黑衣人站在那里,忽然手一松,长剑落在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开始浮现在胳膊上。

左手一动急忙点了右臂上的穴位。

黑衣人叹道:“没想到释道安的刀法竟然如此高深,不过幸好并没有完全习得秋意浓。只不过即便如此,此事还是比较难办,必须抓紧时间了,省的夜长梦多。”

然后黑衣人缓缓地拾起长剑,又缓缓地离开了北山。

释道安走在下山的路上,走的并不快。

他有心事,所以有些心神不宁。

可是他走得慢并不是因为有心事的原因,而是因为他受了伤。

黑衣人的长剑并没有刺伤释道安,但他还是被剑气划到了。

尽管伤得不重,可是还是需要休息几天的。

几天后就是皇帝下令破案的期限,不得不说这是个尴尬的境地。

所以释道安有心事。

他的心事却不只这一件。

他又想起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急着赶回去。

他想赶紧去做这件事情。

可是有人却不想让他这么快赶回去。

前面的路上就站着这样一个人。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中年女子,约有四十来岁。

那女子见释道安过来,深深施了一礼道:“妾身灵芸,娘家姓薛。”

释道安道:“薛灵芸?”

那女子道:“正是。”

释道安道:“你在等我?”

那名为薛灵芸的女子点点头道:“是。”

释道安道:“有事?”

薛灵芸又点点头。

释道安道:“不妨说说。”

薛灵芸没有答言,而是仔细看着释道安良久。

薛灵芸问道:“公子知道我是谁吗?”

这话问的很奇怪。

通名报姓了怎么还这样问呢?

可释道安去好像没有觉得丝毫奇怪,很平静地答道:“应该知道。”

薛灵芸道:“那么公子以为我是谁?”

释道安道:“薛神医的爱女,针线婆婆的大儿媳,昔年从平西王府逃出的那个丫鬟。”

薛灵芸不禁一怔,惊问道:“公子怎么知道这些的?”

释道安笑了笑道:“我不知道。”

薛灵芸有些疑惑地说道:“可是你刚才所说完全正确!”

释道安道:“我只是胡乱猜的。”

薛灵芸道:“可是你怎么猜的这么准?”

释道安道:“说是猜的,也确实有几分疑惑,只是方才随便说说,看你什么反应罢了。”

薛灵芸道:“原来方才公子只是想试试我?”

释道安点点头道:“不错。”

薛灵芸道:“可是公子恐怕亦不会随便猜的,方才公子说是有些疑惑,不知何解?”

释道安道:“只是有几个地方觉很奇怪。”

薛灵芸道:“哪几个地方?”

释道安道:“其一,那晚我去见薛神医,他提起了一件往年旧事。”

薛灵芸道:“提起往年旧事有什么奇怪的?”

释道安道:“提起旧事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提及旧事的时候有所忽略。”

薛灵芸道:“什么忽略?”

释道安道:“那晚我见到薛神医,他曾提及昔年平西王府巨变之后,有一个丫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可是却未提另外一件事情。”

薛灵芸道:“什么事情?”释道安道:“据我所知,昔年薛神医的独生爱女亦曾在王府待过,甚至亦与柴郡主有所接触,可是后来却是突然没了消息。既然薛神医想起了昔年那个不知所踪的丫鬟,可是却为何独独不提及此事?其中的原因很多,比如有可能是薛神医爱女心切,心中悲痛,不愿提及旧事。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昔年失踪的那个丫鬟就是薛神医的爱女

。不管原因如何,薛神医不提及此事,总归是奇怪的。”

薛灵芸道:“那其二?”

释道安道:“其二,我见到了针线婆婆。”

薛灵芸道:“针线婆婆?就算见到又有何奇怪?毕竟她就住在流月城?”释道安道:“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当日针线婆婆为何会偷袭我,可却不是为了得到麒麟玉简?虽然后来她解释说是有人安排这样,可是这样的说辞不是很难有说服力吗?真

的是这样的事情吗?而且,即便针线婆婆所说属实,那么既然她的儿子媳妇受制于人,为何那人却只是让针线婆婆偷袭,一击不成就退走了?这不是也很奇怪吗?”

薛灵芸道:“确实有些奇怪。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这里面并没有我的什么事情。”

释道安笑笑:“确实没有。只不过我恰恰知道另外一件事情。”

薛灵芸道:“什么事情?”释道安道:“昔年凤凰一战,牵涉甚广,江湖豪侠,多有牵连。据传,在昔日江湖众人,薛神医和针线婆婆走得比较近,关系甚好。而现在两人又均都是隐居在流月城,难

道这其中就一点关系都没有吗?”薛灵芸道:“可是即便如此,公子恐怕也只能得出薛神医和针线婆婆有关系,甚至可以认为他们就是儿女亲家。更进一步说,即便薛神医的女儿就是昔年的那个丫鬟,可是

这些事情并不能说明我就是昔年的那个丫鬟,更不能说明我是薛神医的女儿吧?”

释道安道:“所以还有其三。”

薛灵芸道:“请公子明示。”

释道安道:“薛神医并没有女儿。”

薛灵芸一怔。

这叫什么话。

刚才还在说薛神医的女儿的事情,甚至还在讲眼前这个女子就是薛神医的女儿。

可是薛灵芸却笑了。

仿佛根本就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薛灵芸道:“公子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

释道安道:“我只是恰好知道一些恰好应该知道的事情。”

薛灵芸道:“四爷?”

释道安道:“不错。”

薛灵芸道:“他还好?”

释道安道:“很好,身子很结实,如今在镖局也算是撑得住门面的人了。”

薛灵芸道:“自从很多年前我们离开当年的那个小山村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四爷了。”

释道安没有说话。

他不想说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四爷的来历一直是一个谜,就像许多人不知道释道安出道前的经历一样。

所以释道安选择了闭嘴,只是在听着。薛灵芸接着道:“多年以前,我和小水兄妹在一个遥远的小山村生活,过的无忧无虑的。我们都是孤儿,在族长的看护下长大。可是后来族长忽然得了重病,奄奄一息之际

,恰好从山外来了两个人,一个就是薛神医,一个就是四爷。”“薛神医治好了族长的病,然后在那儿生活了一段时间。薛神医整天弄些花花草草,我们觉得很好玩,也就在一直跟在薛神医的后面,弄这弄那的。薛神医一直没有儿女,待我们就像亲生的一样。尤其是待我,也许是我对药草这些东西天生有敏锐的感觉,也许是我和薛神医注定命中有此缘分吧。后来在四爷和族长的见证下,我拜薛神医为

父。”“没过多久,四爷就走了。父亲也只是比四爷多待了半年的时间,然后也决定要走,当然肯定会带着我离开那个小山村。只是我和小水兄妹的感情很好,我也不想和他们分

开,所以就央求父亲也将小水兄妹带了出来。”说道此处,薛灵芸叹了口气道:“可是没想到后来竟然发生如此多的事情,是我未曾预料到的。若是早知后面会如此的艰难,我也不会跟着父亲出来了,更不会央求父亲将

小水兄妹带出来了。可惜,这世间并没有名为后悔的药可以吃。即便我是医者,我却不能自治。”

释道安还是选择了沉默。

这个时候能说些什么呢?或者单纯地作为一个听众才是最佳的选择。薛灵芸整理了一下情绪,道:“从小山村出来后,我们就来到了流月城。当时恰值平西王妃生过一场病,恰好就是父亲给治好的。所以小水兄妹就进入了平西王府。我也是

一边跟着父亲习医,一边亦在平西王府跟在平西王妃做事。没多久,三世子大婚,柴郡主进门,我就和小水跟着柴郡主,照顾柴郡主的生活起居。”“后来,针线婆婆来到了流月城,我和针线婆婆的大儿子也算是欢喜冤家,又值两家走得比较近,所以父亲做主将我许配给了针线婆婆的大儿子舒元谦。我与元谦成婚后就

离开了平西王府,而小水兄妹还是留在平西王府谋生。”

听到这儿,释道安忽然问道:“这么说,你并不是昔年那个王府失踪的丫鬟?”

薛灵芸摇摇头道:“是,也不是。”

释道安道:“此话何解?”

薛灵芸看着释道安道:“在说此事之前,我能否问工公子一个问题?”

释道安道:“什么问题?”薛灵芸道:“昔年的那些旧事与现在平西王府内的案件似乎并没有多大关联,可是公子却为何总是在调查昔年的旧事?而且就目前看来,公子似乎很在意小水兄妹的事情,

甚至还很关心昔年柴郡主的事情,难道公子想调查昔年平西王府遇袭的事情?”

释道安摇摇头道:“没有。”

薛灵芸道:“可是公子似乎在调查当年的事情。”

释道安道:“我只是对小水兄妹感兴趣而已。”

薛灵芸道:“感兴趣?”

释道安道:“不错。”

薛灵芸诧道:“没有别的原因。”

释道安点点头道:“当然没有。”

薛灵芸闻言道:“若真如此,看来江湖传言是真的。”

释道安道:“什么传言?”

薛灵芸道:“江湖上的人都说,释道安是天下第一好奇之人。”

释道安笑笑,道:“这倒是有些可信的。”

薛灵芸道:“既然公子想听这些旧事,倒是可以说说。不过公子不介意我们换个地方吧?”

释道安道:“当然不介意。”于是,两人离开了北山,去了流月城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