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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2 / 2)


小男孩要再去讨吃的,他也起身跟着去。哪有儿子在外面乞讨,做爹的在家坐着等饭吃的道理。

走出了屋子,发现自己所在的并不是荒郊野外,而是在一个小山城地势略高的地方。从这里能看到,这城并不是多么富裕,到处都是泥巴色的房子。老远都知道是用泥和了稻草盖的。

但钱得利越往城里走,回头看身后的山,越觉得这里是不是有些眼熟,自己好像来过。问自己‘儿子’:“现在是几时了?”

儿子也搞不清楚“大概还没到午晌。”

问他时代,哪个做皇帝,他也说不大明白,只说“圣宗皇帝死了。”带钱得利去城里的庙里看,

里面供着楚则居,楚则居脚边还有个小皇帝不过看上去庙已经荒芜了很久,没有半点香火。屋梁也断了。墙也塌了。

钱得利看着这像,感到茫然,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呢?偏洲的事又怎么样了?齐田到底活没活下来,其它人又有没有得救?

但再问偏洲,儿子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道打不打仗的事。

下了山坡之后,钱得利又找人去打听。

还是问到了个卖米的店家,这才知道这里位处在宁国的北边。跟偏洲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问清楚,原来这里叫张城。

但钱得利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着这地方觉得有些眼熟。张城他明明从来没有来过。

再问幼帝和太后,还有偏洲的事店家也是半点不知道。

他从米店出来,只有惆怅不解。

无意回望城边的山脉,突然看清楚,这不是陵山吗?他别的本事没有,观山的本事还是有的。自己当时就是因为闯了陵山墓,摔在棺材里才来的。

‘儿子’不知道自己阿爹为什么醒过来就有些奇怪,牵着他的手小心翼翼问“阿爹,我们不去乞些吃的吗?”他真的很饿了。胃里好像火在烧,整个人都是穿的,好像风在里面乱穿。

“啊。”钱得利回头看看‘儿子’“你叫什么?”

儿子茫然。这不是自己阿爹吗?但他除了阿爹也没有别的亲人,哪怕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也排斥着这种对亲爹的怀疑“钱阿果。”

钱阿果?

钱得利看着他。心里砰砰砰砰“你是钱阿果?”

小孩有些害怕。不出声了。有点想松开他手的样子。

但钱得利却把他握得更紧,捏着他的脸,叫他抬头,研究了好半天。但孩子太小,也看不出以后会是什么样貌来。

“阿爹?”钱阿果叫他“阿爹你怎么了?”吸着鼻子有点想哭。

钱得利回过神,连忙松开他“没事。我儿长得真俊俏。”

钱阿果有些不好意思。

钱得利站在太阳下头,觉得自己要捋捋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长贵死了吗?大福也死了?可他们还没有收养子。明明该是养子的钱阿果却是自己的‘儿子’。不过,这个钱阿果是不是被写在钱家谱上的钱阿果还不一定。

钱得利用力地搓了搓脸。觉得脑子有点乱。

钱阿果就这样站在旁边,默默无声又有些害怕的样子,如果自己阿爹不好了,疯魔了,那自己怎么办呢?十分忧心。

过了好一会儿,他就看到阿爹好像打定了主意,目光也不像以前那么茫了。牵着他说“走,爹带你去吃好吃的。”

却并不是去乞讨,而是问他城里哪家最有钱,问清楚,拿了个石块跑到人家门外的街边坐下,在自己面前画了个八卦的样子。然后就拢袖盘腿坐着,开始闭目养神了。

不一会儿,就有门子来赶他。

可他三言两语就把那门子的事说了个大概,听得门子都发毛了。不赶他了,撒腿就跑。

不一会儿又有好奇的侍女下仆来问。

结果个个都震惊不已,叫起‘小神仙’来了。还拿钱给他。

他却不要,十分高深的样子说“你们看我这模样,就是受不得大财的。我道破天机,就要受穷苦,便是曾有人要把家业都给我,我也是不能收的。只取三个大钱。”

那些人果然更加深信他是有些天眼的。

最后连这一家的主家都惊动了,要请他到家里去,说要给老夫人算。他却不肯,说“不敢受领。”拿了下仆们给的吃的就要走。

人家怎么肯放他走。死活把人留下来,摆了好大的宴席。

阿果都看呆了。

侍女见他目噔口呆只是好笑,还要喂他吃饭。他吓了一跳,他又不是没手没脚的,凭什么要人喂呢?死活挣脱了。那些侍女才作罢。

钱得利吃完了,点拨了那家人几句。又打听了朝廷的事。

但人们只知道有幼帝,并不知道有太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仗。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地方太偏远,消息不通,还是别的原因。

钱得利也没有办法。捂着吃撑的肚子和半口袋大钱,带着阿果走了。

出让后阿果手里抓着鸡,好奇地问他“阿爹怎么说得那样准?”

钱得利得意了“人嘛。无非是那些事。说得错漏,只要高明点圆回来就行了。”

“那阿爹怎么不要银钱只要大钱?”

钱得利笑“要银钱人家还信你吗?”又晃晃口袋“再说这点钱刚刚好,多了要惹祸。”

两个人甩掉了□□的下仆,回去睡一觉。第二天钱得利就带着儿子去街上买了许多东西。什么纸笑啊,菜刀啊,撬棍啊,锄头啊之类。

买完了,就带着儿子往山里走。

阿果吃了一顿饱饭,哪怕觉得‘这个阿爹’有些与以前不同了,但却更愿意相信阿爹是开窍了,也许梦里有神仙点化什么的。是老天爷眷顾父子两个人。

钱得利带着阿果,是往陵山墓去。

他知道那墓大概是在哪个地方。

不过一路走着,回想整件事,却是感到茫然。陵山现在应该还没有墓。

周芒是与皇帝合墓,葬在皇陵的,不可能移到陵山来。如果按时间算,寿太后应该还在世。里面葬的就不可能是寿太后,所以墓也不可能存在。

不过人反正在这里,就先过去看看吧。

等走到本该是墓的地方时,他果然没有看到墓。松了口气。现在只要往都城去,一切就能大白了。

阿果好奇问他“阿爹,我们到这里来做啥?”

他说“这里该有个友人的墓,我得要放个东西进去,以后的人才能拿得到。不过现在看看,应该是有人把她的墓移走了吧。”敷衍阿果这么说。

他想过了,齐田会有可能得救,基本上靠的是他做梦。所以他得确保那些手札有人会放进去,在现代的人需要的时候能找得到。

这件事,就好像是一个圆。头咬着尾,尾咬着头。虽然他想不明白更深奥的,但也知道绝不能断在这儿。断在这儿就都完了。

所以他一定要过来看看。

“好了。走。”钱得利兴冲冲“阿爹带你去都城找阿姐玩,高兴不高兴?”想想一个是乖孙女儿一个是儿子,辈份好像不对,但是算了。就这么混喊吧。

阿果喜滋滋“真的呀。”问东问西,为什么自己有个阿姐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在都城那么远。

不过跟着走了一段,回头看了看,问“阿爹不走近些看吗?万一墓牌被野货咬走了,不是要去翻翻才知道墓还在不在这里吗?”

毕竟他见过的都是穷苦人,大家墓碑都是用个木牌子一写,往地上一插的。很容易就会烂了。或者被野狗叼走。

钱得利也被问住了。

对啊,自己糊涂了。如果真的有墓,要做成不被人找到,自然外面是不会露出什么的。

虽然一边觉得,决不可能有墓,可一面还是抬头看看山的走势,开始算了起来。

定方位之后,拿起铲子锄头挑了个地方就开始挖。如果墓在老地方,那他这边挖进去应该正好了侧墓室。这地方他挖过一回了。

一铲铲下去,想到自己昏迷的时候做了各种奇怪的梦,也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不会是真的吧?

阿果虽然个子小,也在他旁边帮忙。不一会儿,额头上就全是汗水了。却也不喝累。钱得利看着他,突然想,自己的祖宗为什么会留下那些信息来?如果那些信息,跟本就是自己留下的呢?

看上去完全是为了帮忙齐田,可未必不是为了救长贵和大福呢。钱得利虽然与这两个人相处的不久,可仿佛天生就与他们有一种亲近之感,想到他们的死,他心里那滋味真是……刚来的时候的他却对自己要做的事毫不知情,最后也没有做到。

他想,下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也许自己能做得更好。

钱得利摸摸阿果的头。说“阿果啊。阿爹有很多事,叫你传给后人。你一定要努力娶媳妇多生孩子啊。”

阿果很不好意思笑起来。

可钱得利看着他,却突然有一种莫明熟悉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现在的一切曾经发生过,只是在不同的场景。就好像他在昏睡着所做的梦,都活过来了都是真的。

他在梦里不停地奔波,一次次穿越,为了达成的目标,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成功。

他的一生似乎是完整的,可却并不像别的人那样像顺着时间前走,而是被困在了这个循环里面。为了救三个人,改变一个局面,不停地在这百年间穿越来回,从出生,到长大,到死亡,把希望转递给下一个自己。

就好像齐田。哪怕她还不知道她自己是为了什么,但她也一直为了改变国灭家亡尸横遍野的局面,一次次在努力着。

但他想这些,却并不感到失落与悲哀,他想“我艹,老子就不信这事还不能成了!不让我救是吧,这次爷爷就救给你个龟孙看!”

站起身捞起铲子,猛地插下去。可这次却只插到半截就被阻挡了,就好像前面有什么比泥土坚硬得多得东西。飞快地刨开便露出了带着花纹的石墙。

他心里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