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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涛和安宁闲来无事,海涛说要去街口的那家乐器店去看看。

其实顾海涛哪里喜欢看什么乐器,只是怕顾安宁觉得无聊,加上今天顾依宁休息,顾海涛怕那个白天鹅又起幺蛾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到街口,大概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离家里不太远。

顾海涛一直觉得那家乐器店的老板头脑有点问题,开在这里有几个会买?

而且放在店里的那把大提琴不是谁都可以碰,上次他路过看看那把琴涨价没有,就亲眼看见一个父亲带着女儿准备买琴,可是那个怪人却不让人家试琴,说什么人家不适合拉大提琴,真是怪人。

你卖东西无非就是为了挣钱,可他倒好,到手的钱都不赚。

顾海涛跟着顾安宁进了店里,海涛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给顾安宁买把大提琴,可是那价钱真是太高了,高到他无法负荷的地步,所以海涛现在也只能每天路过的时候在外面看看,隔很长的时间进去看看。

早晚有一天会属于他二姐的。

“小姑娘来了。”老板很是热情。

顾安宁对老板笑笑;“叔叔好,我们来看琴。”

老板笑眯眯的点点头:“随便看吧。”

说着人就像外面走出去,顾海涛觉得这人病的还不轻,店里来客人做老板的出去了?谁招待客人?

还有一个,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海涛想着,早晚你的点会倒闭的,然后那把琴我买下来。

顾安宁看着那把放在店里的镇店之宝,真的是一把好琴,只是看起来应该已经是年代久远了。

顾安宁在上面试着琴,顾海涛也听不懂什么音乐的,也没有兴趣,自己往一边走着,看着放在店里面的那些鼓。

男孩儿嘛,对这些显然更加的有兴趣。

转了一圈,顾安宁从上面走下来,看样子心情不错,和顾海涛准备离开的时候,赶紧到脖子上一松,链子就掉了下来。

安宁弯下身准备去捡,地上已经出现了另一双手,那双手捡起了顾安宁掉在地上的链子,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然后取过雪白的毛巾在上面擦拭的自己的手,然后看着链子。

“是你的?”

顾海涛翻着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从他二姐的脖子上掉下来的,不是他二姐的是谁的?难不成还能是他的?

顾海涛多了一个心眼,突然怀疑想起来,他是不是打算说是他店内的啊?

顾安宁点点头,映衬着脸上的平和。

“是。”

老板用手指在链子上面的小坠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取过一旁的新毛巾将链子包好了起来。

“小姑娘,好好收着吧,千万不要弄丢了,如果缺钱花,它可以带给你意想不到的财富。”

改革开放了,越来越多的人生活慢慢富裕了起来,现在有钱的人那些从国外还有香港过来的人都喜好中国古代传承下来的东西,老板是懂得这东西的人,天田白石。

而且还是最为上等的田白石,现在大陆的人基本都不懂,在香港那里国外这些东西有市无价。

大陆这边收藏古董的投机分子如果见到了,会给你一些你看着觉得已经是天价的钱收购,人家一转手赚的是百倍甚至是千倍万倍都有可能。

特别是这小姑娘带的这块,如冰似玉,石中红格外的醒目。

这么个宝贵的东西摔了一下,老板觉得心疼。

顾海涛拉着顾安宁从里面走出来,顾海涛一直觉得那个老板怪怪的,就这么一条破链子值钱?

“你别听他瞎说,他明白什么啊。”

不是说顾海涛不相信那东西是好的,可是自己奶奶家有什么?爸爸他们过的不是很辛苦嘛,如果这东西值钱,早就拿出去卖了,还能留到现在?在一来海涛看着上面吊着坠子的链子,是用麻绳编的,就跟地摊上一块钱买来的石头也没差多少,还没有他的玻璃球好看呢。

安宁笑笑,撩撩自己的头发,水波一样在她眼底留下影,扬起一边的眉头。

她当然不会相信,老板对她说那些话她不会在意。

这条链子对于安宁来说,不是它的价值几何,而是它留给自己的意义。

顾安宁和顾海涛在街上慢慢走着,脚底下的雪咯吱咯吱响着,雪虽然是停了,可是风依旧是凉的。

安宁的头发长了很多,她还是喜欢长发多点,以前没有机会,现在时间多了一点,所以头发又开始留了起来。

安宁的眉头特别的好看,像是用水彩笔从颜料中抽出,沿着开端慢慢画延下去,开笔的时候浓烈,到了落笔最后慢慢消失了痕迹,带走了所有的颜色。

顾海涛走在顾安宁身边,看着二姐的个头,海涛觉得有点压力。

这边有句很流行的话,就是说妈妈个子矮,生的孩子个子就都矮,爸爸个子矮,兄弟姐妹就矮一个。

顾海涛觉得有些纳闷,按理来说二姐吃的也没有他好,活动的也没有自己多,可是二姐的身高让他很是汗颜,作为一个男人来讲,其实有点丢脸,但是想起大姐,海涛的信心又来了,自己的个子也不算是太矮,勉强过得去。

两个人沿着街边慢慢走回了家。

顾依宁对这镜子在描眉,两条眉头弄的黑黑的浓浓的,看着人更加的精神了。

“你们俩在家看家吧,我要出去了。”

昨天姑姑给的钱都在依宁的手里,依宁也没有打算给顾海涛和顾安宁。

就那些钱还不够她买衣服吃零食的呢,凭什么给他们?

顾依宁弯着腰在门口穿着鞋子,然后将鞋子系好鞋带,站起身,拿过自己的包,将门打开离开了家。

顾依宁的心情很好。

为什么好?

她的眉梢都染上了掩饰不住的高兴。

如果说以前她不敢确定自己的未来,经过昨天她就确定了,王梓飞喜欢她。

这个肯定让依宁心花朵朵开,凭什么装的跟什么似地,还不是喜欢自己?

站在自己家的楼下等自己,被自己看见了又不好意思承认,何必呢?



“奶奶早……”王梓飞从楼上走下来,越过老太太的身边落了座,没一会儿王妃也跟了下来。

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老太太吩咐着丽红别上饺子还是上粥,就怕他们两个发病。

说起两兄弟身体不好的事儿,老太太就觉得王家是不是被人诅咒了?

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刘菁已经怀孕了,老爷子将名字都起好了,说生了儿子要叫王妃,生女儿也是叫这个名。

结果孩子还没有生下来老爷子就去世了,孩子生下来身体一直不好,刘菁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名字压孩子的命,就非要叫王梓飞。

老太太也不愿意和媳妇儿因为这事起冲突就顺着刘菁了,可是刘菁离开之后,纪蝉进了家门。

谁知道小妃生下来也是这个样子。

甚至就是纪蝉因为生产的时候受伤了以后不能在生。

两兄弟从小就没一个身体是好的,这个才出医院,那个就进医院。

丽红提前已经准备好了,因为王梓飞不太喜欢太过于油腻的东西,王妃也一样,所以丽红多了一个心眼,在厨房里煮了粥。

锅子里浓白得像是花浆浓稠一样的粥盛到碗里。

丽红端着两碗粥放在王梓飞和王妃的身前,老太太看着王梓飞的脸,心里有话要说。

可是当着纪蝉又不能说。

可能是因为依宁在家里待过的原因,纪蝉对依宁很好,老太太心里也有所顾忌。

心里想着,等吃晚饭的要问问飞飞,安宁到底怎么回事儿?

想起自己在火车站外面见到的那一面,这孩子长得还真是高,看着跟飞飞真配。

王梓飞吃过饭,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他没有打算在家里多住,小的时候是因为年纪小,不能脱离,现在也差不多了。

纪蝉想的,王梓飞不可能不清楚。

她是想让顾依宁嫁给自己,然后整个王家就是她纪蝉的了。

王梓飞觉得纪蝉活得太累,他没有想要王家的什么,如果她想要,说一声,自己全部都给她。

王梓飞放下手里的碗,站起身,淡淡的宣布着。

“明天我就准备回去了。”

此话一出果然王奶奶和王爸爸同时手顿了一下。

王奶奶是知道孙子现在对纪蝉有看法,可是这个家也不是纪蝉的,大过年的,他就回来这么两天就走了?

连奶奶都不要了?

在说有误会就解开嘛,就因为那点事,一家人何必弄成这样?

纪蝉小时候对飞飞的好不是假的吧?

飞飞也是,认了亲妈就忘记了养母的恩德,生身没有养育恩大啊,这个傻孩子,他妈是因为恨纪蝉才会这样说的。

王爸爸想的就不是这些了,他想的有点多。

这几年孩子认回了刘菁,自从认了刘菁这个家就没安稳过。

飞飞是越来越恨纪蝉,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连带着都影响到了他们父子的感情,不是刘菁作祟还是谁?

飞飞从他妈妈离开,到长大是纪蝉一手一脚给抱大的,可是他亲妈说一句,就顶别人说一百句?

就算是判刑是不是也应该问明白才行?

才回来两天就要走,依他看不是躲着别人,而是躲着他呢。

想到此,筷子摔在桌子上。

“不愿意待在家里你就滚。”

想起纪蝉担心刘菁的那些事,王宝臣的火气突然烧了上来,不就是一个商人?

商人有什么地位,不就是有点破钱?

王宝臣虽然不愿意那么想王梓飞,可是这孩子现在的状态就是这样,见他妈有钱了,有资本了是吧?

觉得自己离开这个家也行了,不怕饿死是吧?

他也不想想,他妈手里的那些钱是怎么来得?

是靠卖身换来的,这和八大胡同里的女人有什么分别?

分别就是人家是正大光明的出去卖,挂牌带价卖,而刘菁是阴着来,将自己推倒一个所有人都笑话的悬崖,然后她跟了别人。

王梓飞的眼睛里晃荡着犹如刚吃掉的粥一样的浓稠,他没有说话,眸子黑沉沉的。

也许是吵多了,觉得烦,他勾勾唇角。

老太太也砸了筷子,看着孙子上了楼,指着王宝臣骂着。

“大过年的,你就非说孩子?不说你能憋死?”

王妃放下自己手里的筷子,总是这样的一副,他觉得狼狈。

记得大哥发病的那次,王妃从客厅经过的时候他确定他看见了露在外面的鞋子,他虽然不敢肯定是不是属于母亲的,可是似乎每一次争吵都是以这样开端。

他觉得累,活着累。

淡淡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筷子和碗碰触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缓缓的看着桌子上的人。

“我吃好了,你们慢吃,还有我学校里也还有事情,明天我也要回去了。”

王妃告诉自己,自己阻止不了母亲的举动,那么他离开,只要不看见他就不会心痛。

凡是妈妈打算给他的,他都不要。

等以后他可以自立了,他就会离开这个家,这个家是大哥的,这点他会永远的记住。

老太太看着儿子和儿媳妇叹口气上了楼。

王奶奶在王梓飞的门上敲了两下,推开门进去。

“飞飞跟奶奶谈谈。”

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以前王奶奶是觉得孩子小,这些事说了也没用,等他大了,他自己明白了,就不会那样了。

在儿子和前儿媳妇的婚姻中,王奶奶觉得自己儿子再娶没有错,你说刘菁跑了,这她可以理解,可是刘菁跑了之后马上嫁人了,给她很大的打击,她是把刘菁当女儿一样的对待,这种背叛是致命的。

纪蝉的身份尴尬只是因为她是刘菁的朋友,可是现在不都说可以自由恋爱了嘛?

既然可以自由恋爱,那自己的儿子和纪蝉结婚有什么不可以?

刘菁有什么立场回来说,她家是被纪蝉给害的?

飞飞现在有什么立场去恨纪蝉?

“奶奶,如果你是要和我说妈妈的事情,那就算了,我知道的肯定是比你多的。”

王梓飞话尾的意味深长久远。

老太太撑着自己的头。

“飞飞你都这么大了,做事呢奶奶相信你有自己的分寸,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如果我是你的位置,我也相信自己妈妈说的话,可是你别忘记了,你那个妈妈……”老太太试图缓和自己的情绪,想当初她就不应该心软让刘菁见到飞飞,刘菁没有见到飞飞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都是她的妇人之仁。

王梓飞不愿意多谈,就他看来,这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说清的。

纪蝉小心的做人,这么多年如果得不到奶奶和爸爸的心,那么只能说明她道行不够,奶奶不相信他,他倒是没有意外。

王梓飞扑哧的笑了一声,走过去挽住王奶奶的胳膊,声音柔软的说着。

“奶奶,你上来不是要问顾安宁的吗?”

王梓飞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一扫刚才浓郁的阴厉,老太太虽然知道是孙子在转移话题,可是自己也无能奈何。

她上来也确实是为了顾安宁的事情。

“你们在哪里遇见的?早就认识还是……”

王奶奶心里有很多的疑问。

王梓飞对视着奶奶的视线。

“她和我是一个学校的。”

王奶奶点点头,一个学校好,一个学校好。

“你呀,那是妹妹,要好好照顾,安宁的命啊……”

想起依宁的死不要脸,王奶奶的头有点疼,你说一个妈妈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就差那么多?

安宁她虽然没有接触过,可是俗话说的好,三岁看到老,那孩子一看就是有福气听话懂事的孩子,在看依宁?

王奶奶恨不得拿刀子切开自己的头颅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不然她怎么会将安宁和依宁认错?

就算是有人故意的误导,可是依宁那孩子那么的娇气,看着根本就不像是安宁,她竟然还被骗了那么长时间。

想到这里,王奶奶的头都快要炸了。

她现在的位置就是出于挨打的地位,顾依宁根本不要脸皮不停的上门,她也不好意思说的太过分,毕竟对方是个女孩儿,自己几次三番已经加重了说话的力道,她以为这样依宁总该收敛了吧,结果依宁还是一样的照来不误。

王梓飞看着自己的奶奶,眼里带着笑。

“奶奶我不跟你说,就是怕如果你和下面的人说了,顾依宁绝对会找去的,她不要脸的程度你是见识过的。”

在王梓飞看来,奶奶还是太过于心慈面软。

从顾依宁三番两次的上门,就可以窥见。

如果不想让她来,就让她在外面站着,冻死活该,没有什么好可怜的。

就是因为奶奶怕这个怕那个,所以那个顾依宁才会肆无忌惮的将别人的话当成耳边风。

王奶奶叹口气,本来是打算见见安宁的,可是看飞飞的意思是不能见了。

不过也不要紧,以后的机会多的是,依她看啊,安宁这孩子不错啊,将来要是有希望,那嫁给飞飞也是不错的。

想起飞飞小时候,刘菁的一句戏言,王奶奶笑了笑。

有时候命运真的很奇怪,明明只是说说,结果两个人竟然上了同一个学校,不是缘分是什么?

王妃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纪蝉从外面踩着拖鞋走了进来,抓住王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