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怡张嘴就要反驳，身边年纪稍大的那个丫鬟连忙扯扯她的袖子，幅度轻微地朝她摇了摇头。

是啊，再大逆不道的事情这丑八怪都干过，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她就把话又咽了回去。

这时候，秦宝怡身边的大丫鬟上前一步，朝着白灵犀微微俯身弯了弯腰，算是隔空行了一个礼，扬声道：“这院子里瘴气太重，二小姐也是为了你好，拿松柏叶熏一熏院子，以免染上什么污秽……”

“你是说本小姐的屋子瘴气最重，最过污秽咯？”没等她说完，白灵犀就打断她的话发难。

大丫鬟愣了一下，她本来就是想用几句场面话把这个尴尬的场子给圆回去，没想到这妖女居然直接撕破了这层遮羞布，让她一下子下不来台了。

她当然不能应下这话来，说就是针对这妖女吧？于是她立马否认，“我不……”

“放肆！”没想到白灵犀又一次厉声打断她，鄙夷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在本小姐面前自称我？”

大丫鬟的脸腾地就胀红了，她是二小姐面前最得力的丫鬟，这府里谁见了她不得客客气气的，这妖女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就下自己的面子，实在是可恶！这下连秦宝怡也不乐意了，骂她的丫鬟就等于不给她脸面，“我的丫鬟，还轮不到你个丑八怪来教训！”

“哦~”白灵犀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本小姐就说，府里怎么会有这么不守规矩的丫鬟呢，原来是你的丫鬟这做派，是随你啊！”

“丑八怪你再说我撕烂你的嘴！”秦宝怡就是一个炮仗性格，一点就着，撸起袖子就要往上冲。

“小姐！”大丫鬟见她二人又要起冲突，自家小姐又显然不是这个妖女的对手，连忙出声拦下，“是秋烟无状了，请三、三小姐恕罪。”

夫人让自己留在二小姐身边，最大的用处，就是背锅。

在二小姐控制不住她自己的时候安抚她的情绪，提醒她作为大家闺秀应该注意的仪态，要是出现了像这种失控的情况，那自己必须一力承担下来，好保护二小姐的名声。

秋烟一边万分不情愿地请罪，一边心里觉得奇怪。

平时不管二小姐对这妖女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怎么骂她，只要搬出秦将军来，妖女即使有再大的火气，定然是偃旗息鼓，今儿怎么这么反常？

白灵犀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一个丫鬟的怀疑，继续咄咄逼人，“无状？本小姐看你眼里根本就没有规矩！礼也不好好地行，还要抢着说话，这要换身衣服，别人还以为你才是正经主子呢！估摸着过不了多久，这将军府就要换你当家了！”

秋烟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立马跪下战战兢兢地磕头，“奴婢惶恐，奴婢不敢！”

她一口银牙紧咬，恨意肆意地在身体里蔓延，这个妖女明知道当家的秦夫人是个极其善妒的性子，还说这种话，不是明摆着把她摆在火上烤吗！

这妖女是想害死自己，好不恶毒！白灵犀当然是故意的。

秦夫人善妒的名声就连宁海国的百姓都家喻户晓，除了一个她还未进门就已怀上的大小姐之外，其他一子一女都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府里干净的连个小妾都没有。

所以，在女魔头从苗疆来认亲的时候，她才会恨之入骨。

据传言，秦夫人还偷偷弄死过好几个秦忠宠幸过的丫头，所以后来的秦府里连个颜色好的丫头都难寻，可见其防微杜渐做的多到位。

在这样腥风血雨的背景下，也难怪秋烟会跪的这么干脆果断了，她可不想得罪秦夫人被弄死不是。

看她跪姿恭敬标准，白灵犀左眉轻挑，冷哼了一句，“真是能屈能伸。”

虽然她要小心行事注意别暴露了身份，很多事都忍耐了，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过来踩自己一脚！她要不立立威，以后谁都可以爬到自己脸上作威作福了！

“秋烟你起来！别给这种丑八怪下跪！”秦宝怡看着自己的大丫鬟居然对白灵犀行这么大的礼，气得脑壳冒烟，她那脑子可听不出来里面的玄机。

“这个乡下来的丑八怪懂个屁的规矩啊，连最起码的礼义廉耻都没有，又臭又丑，真让人想……恶心！”有了刚刚的教训，她不敢再说“吐”这个字了。

白灵犀被一通臭骂，脸上的表情未变，不过是语言攻击罢了，自己不痛不痒又不会少块肉，她才不会跟这小丫头一样做对骂这种吃力不讨好又难看的事情呢。

只有无能的人才哔哔，有本事的人，都直接动手！

白灵犀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臭？本小姐想起来了，刚刚是你们说这院子里有瘴气污秽要拿烟熏是吧？”

秦宝怡和秋烟愣了一下，没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又提起这茬来，但紧接着，白灵犀的行动告诉了她们答案。

只见她从房内拿了一根扫帚这么长的竹竿出来，对着那堆还在发光发热的碳堆就用力甩了过去。“嘭！”

“啊！！！”

清脆的击打声和惊诧的大叫声先后响起，秦宝怡难以置信地看着白灵犀一棍一颗地把烧的通红的木炭朝着自己的方向打过来，连忙惊慌地退了好几步才堪堪躲开，那如炮弹一般的木炭就砸在她刚刚站着的地方。

还在燃烧的木炭用力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的火星，直接飞到了跪着的秋烟手上，她避之不及，手臂瞬间被烫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起水泡来。

秦宝怡都吓呆了，天知道这块灼热的碳要是砸在自己身上，可能直接把她衣服烧穿了，在身上甚至脸上烫出疤来！

“丑八怪你疯了！”她尖叫一声，嗓音都因为惊吓变调了，但是白灵犀却充耳不闻，专心地继续把木炭击飞。

那木炭就跟长了眼睛一样，专门跟着秦宝怡走，她往东跑，就向东飞，往西逃，就又飞向西，她想逃出这个院子都没有办法。

白灵犀看着狼狈地左窜右逃的三个人，露出一个深藏功与名的笑容来。

嗯……自己从前打马球的技术没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