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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只小妖怪


活了二十多年前,仓夏一直以为“渡劫”这种现象只存在于小说和影视剧中。实际上,因为大部分小说和影视剧中涉及到“渡劫”都是天雷滚滚的现象,所以在夏季雷阵雨的时候,仓夏他们没少说“又有道友渡劫了”“不知道是哪位道友在渡劫”之类的玩笑话,但,那真的只是玩笑而已啊,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毕竟大家都知道,建国之后动物不许成精。

哪怕仓夏从小就能小动物说话,但是对于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想过会发生,更没有想到过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但现在,事情不仅发生了,而且还来得如此的猝不及防。龙大爷口中的话逻辑太严密,让仓夏完全无法反驳过去,甚至他其实从小有的一些疑惑,也在龙大爷的叙述中找到了答案。

仓夏其实很早就从一些蛛丝马迹,虽然自己是爷爷一手养大的,但是仓夏却有一点记忆,自己似乎并不是爷爷血缘上的亲孙子。但是那又如何?爷爷是将自己当做亲孙子对待的,而自己也是完全将对方当做亲爷爷敬爱的,他们爷孙俩是要相依为命一辈子的。对他来说,血缘这个并不是特别重要的。只是他也完全没想到,自己不是爷爷亲孙子的原因居然不是因为血缘原因,而是因为种族问题——爷爷是妖而自己是人类。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爷爷的这次“渡劫”,还不是第一次了(当然爷爷第一次渡劫的时候仓夏根本就还没有出生),二次渡劫成功,就能从妖变为妖仙。

大概是看仓夏被打破世界观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可怜,在场又是看着他长大的,又或许是现在闲来无事,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补充起来,愣是将仓夏直接从新世界的大门外直接给拽了进去。

※※※

仓夏虽然一开始的确是被吓懵了,但大概是因为从小就能和小动物说话的特殊本事,让他在一开始的惊吓之后,很快就接收了来自邻居们的世界观重塑。

从邻居们的叙述中,仓夏这才了解到,这个世界上自古以来就并不是只有人类,而是人类与妖魔鬼怪并存的,就连人类之中,也有修行问道的修行者,甚至不只是国内有,国外的也不少。

只是随着时代变迁,这世间的灵气越来越少,因此修行者和妖魔鬼怪要么本领高强踏破虚空到另一个位面继续修行之路,要么本事没有强到足以破碎虚空或者没有好胜心的,就选择入世混入普通人类中生活。虽然现在很流行一句“建国之后不许成精”,但实际上世间的修行者和妖魔鬼怪从来没有彻底消失过,他们中的某些还在不少领域混得如鱼得水,只不过大部分普通人类并不知道他们的实际身份罢了。

正是因为这些非人类融入人类社会的越来越多,为了防止拥有特殊力量的他们影响到这个位面普通人类的正常生活,各个国家还专门成立了各自的特殊部门进行管控,据说这些部门之间还会互通有无——毕竟普通人类都可以出国旅游或者移民了,那么对于妖怪们或者修行者来说,也是要一视同仁的嘛——再加上相关部门的特意引导,将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情况进行艺术加工和夸张的故事变形,于是不过才百年多的时间,曾经那些记忆就已经在普通人类的脑海里模糊掉了,甚至大部分的普通人类完全不知道他们身边的同事或者某天擦肩而过的人或者是他崇拜的某个偶像会是和自己不同的物种。

当然,有这些觉得在普通人类中平凡生活就好的妖怪们,自然也有不屑于与普通人类为伍的,或者是本身就有大志向的。只不过这个位面的灵气早已经比不上上古时期,因此无论是修行者还是妖怪们,想要再更进步,每一次的修炼都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虽然有“积水成海”“水滴石穿”的说法,但修炼这回事本来就是逆天而行,与时间竞争,中途跑偏了的,或者是总是得不到机缘更进一步而止于枯燥的修炼途中的也是不胜枚举。但也并非没有成功的先例,因此才会给他们以希望。

而那些成功了的,若是修行者则是直接渡劫飞升称之为“修仙者”了,而对于妖怪们则是从妖怪升级为“妖仙”——当然,不同国家因为历史文化不同,对此称呼并不一样,为仓夏解释的杨大叔表示种花家的就按种花家的说法来——仓夏的爷爷仓舒就是在渡“妖仙”劫。

不过成仙之后并不代表就可以在这个位面横着走了,事实上,随着修为越来越高,地球这个位面就承受不住他们的力量了,所以达到这个境界之后,为了地球这个位面芸芸众生的生命安全,也是为了自己不会被这个位面的法则压制,更也为了后期的修行,这些“仙者”们就必须踏碎虚空到另一个位面去继续他们的前行发展。

如果用普通人类的成长经历来类比的话,那就可以理解为这些大能们在这个位面高中毕业之后,就要去“外地”上大学了,至于上了大学之后还会不会回“老家”来,这个就不清楚了。

毕竟他们小区里也就仓舒一个人在渡妖仙劫啊!

“你说那小子咋就那么幸运呢?他比我还小吧?平时也没看这么修炼,怎么他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突破了?”说这话的是杨大叔,在仓夏的印象里,这位杨大叔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但谁曾想到他是一名妖怪,还是一名真身为扬子鳄的妖怪?!

据说在场的变身为原身的,都还是一些“小年轻”,所以承受不住妖仙劫的威压。但哪怕在场再小的“小年轻”,都是百岁往上数了。

仓夏看了一下还维持着人形的龙大爷和胡阿姨,突然不想知道这两位的“贵庚”了。

“所以这就是机缘,这不是羡慕得来的,”胡阿姨看了一眼脸色还有些苍白的仓夏,有些担忧,“夏夏,你没事儿吧?”

仓夏的脑海里现在还在刷屏——我爷爷是妖怪,我邻居是妖怪,我从小生长在妖怪窝里——此时听到胡阿姨的话,立马回过神:“啊,我,我还好。”

“不一定吧,小子,你怕是魂都吓飞了吧?”说着话的就是那有三条尾巴的“猫”,大概是因为变为了原形,声音也有了些许变化,仓夏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这位对应着自己的哪位老邻居。

但是很快,胡阿姨为他解惑了:“小桑,别这样说,夏夏毕竟只是个普通人类。”虽然是在维护仓夏,但是仓夏也听出了这些妖怪们对于人类的态度有一点微妙,这不是敌对也不是轻视,有点儿像……比如人类养了一只小动物,虽然也对小动物很好,但是阶层毕竟还是在那里存在着的。

不过,小桑,这居然是那个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小桑吗?

仓夏咽了咽口水:“我现在,的确是有点儿晕,但是这妖仙劫,大概什么时候能结束呢?”虽然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但是仓夏对自己爷爷的挂念和担心却半分没少。虽然只是小说,但是他也知道,并不是所有渡劫的都能成功,他的的爷爷……平时真的没看出来这个小老头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啊……特别能吃不知道算不算?

听了他这话,胡阿姨正要开口,小桑倒是跳到仓夏身边,用猫科动物特有的蔑视眼神瞅了瞅外面,眼中闪过惊惧,但语气还是强自镇定:“失败了不正好?这样他就可以留在这个位面继续和你做爷孙了啊。”

仓夏心里动了一下,还是道:“若是这样,我倒希望爷爷能够渡劫成功。”虽然龙大爷、杨大叔他们都那么说了,但是仓夏换位思考,若是有了变得更强的机会,怕是谁也不会放弃的。更何况,他和爷爷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很了解,虽然爷爷外表看起来是个瘦瘦小小的小老头儿,但实际上内心一直住着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汉,要不然他最爱的电视节目不会是拳击比赛、散打比赛,一大把年纪了还天天练习拳脚功夫。

爷爷有一颗向往强者的心。

小桑的胡子动了动,话是这么说,但是妖仙劫多难,普通人类根本想象不到,迄今为止快一千年了,妖仙劫渡劫成功的也不过两个巴掌的数。

他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龙大爷突然打断:“成功了。”

什么?!

小桑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外面,几乎是在眨眼的功夫,刚刚昏天黑地电闪雷鸣仿若末世降临的景象完全消失不见了,厚重的云层散开来,露出冰蓝干净的天空,柔和却不刺眼的阳光从上面射下,直直地照在三层小楼上面,将整栋小楼笼罩住,空气中似乎都带着蓬勃的生命气息。

就在仓夏为这奇妙的景色而愣住的同时,腰上被使劲推了一下:“笨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过去啊!要不然你就真的连你爷爷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

就在仓夏的爷爷正在渡劫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蓉城,此时还是烈阳高照,阳光晒得人有种几乎要燃烧起来的错觉。

一辆白色的MR2从小区外面滑进来,静悄悄地驶入了地下车库。

大概三分钟之后,一个带着黑色棒球帽,脸上戴着一副夸张得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的青年提着一个银色的拉杆箱走了下来。

虽然只有鼻梁下端露了出来,但光是那雪白的皮肤,完美的微笑唇和线条流畅下巴,就足够让人想象这张脸会是多么的俊美耀眼。更不用他还有高大挺拔的身材和一双长腿。他一手拖着个拉杆箱,另一只手正在接电话:“是的是的,我没有乱跑,我已经到家了,接下来的一周,除非十分必要,否则不要找我啦,我要好好享受我的假期了。”

空旷寂静的地下车库里,手机听筒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虽然是享受假期,但你也不能像上次那样跑到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去了,信号不好不说也不安全,现在这个时代,你要是一星期不发点儿动态信不信分分钟掉粉丝?记得,手机要随时揣身上,到时候这边需要你配合转发什么的要第一时间反应。一星期后我早上五点在楼下等你。”

“咿?五点?太阳都六点才上班呢!”走到电梯口的青年听到这里,一脸的不情愿。

“你之前可是说过你是要成为比太阳还要闪耀的人,所以你得在各方面都碾压太阳,懂吗?”

青年摘下自己宽大的墨镜,微微眯了眯眼,“哪儿有太阳啊?明明今天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小声嘀咕了没让手机那头的人听见,嘴上连忙答应:“哎呀我就是打个比方,现在的人不都是喜欢这种艺术加工后的夸张调调嘛~”感觉到经纪人又要给自己说教,青年赶紧道,“哎呀我进电梯了,哎呀电梯里信号不好……你说的什么?喂喂喂——”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拿远,然后按下红色的图标,“终于挂掉了,早知道就不该找鹦鹉的。”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最高层,青年提着箱子,一只脚刚刚迈出电梯,就被一个小肉弹给扑了个满……腿:“叔叔啊你终于回来了!”

“撕”下抱着自己腿的小肉球,青年看着眼含泪水的小侄子:“陆易,你怎么在这儿?我记得,你不是在幼儿园上兴趣班吗?”虽然八月份几乎所有的学校包括幼儿园都已经放暑假了,但是星海还开了暑假兴趣班,小侄子之前可是兴致勃勃主动报名了的,“还有,虽然我知道我们很久不见了,但是见到我也用不着眼含泪水这么激动吧?”

“谁说见到你激动了!”陆易用胖乎乎的小手抹抹眼泪,花瓣一样的小嘴一张就变成了嚎啕大哭,“老师不见了,我不去上夏令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