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

他们见吴朝阳呛得难受，忙给递上纸巾，一打岔，便没有再调侃她脸为什么这么红的问题。

吴朝阳接过纸巾，擦干净呛出来的粥水和饭粒，带点儿鼻音的说了句谢谢。

与此同时，萧九他们看见程徽，一一的跟着喊了声程哥。

程徽颔首，在桌子一处没人坐的椅子坐下，像个没事人儿，拿起一个馒头，配着淡粥。

他吃早餐的动作并不慢，却透着一股优雅。

吴朝阳眼睑垂的低低的，那种情况，换做其他人反应应该会跟她一样吧，窘迫，在本人面前更是有点尬，心里甚至有点小懊悔刚才自己的反应似乎过激，那门是坏的，并不是她想偷窥他，以至于刚才心里一阵发虚。

喝粥喝的心不在焉，且这粥的粥感不太好，她吃了一个鸡蛋还有半边的馒头就没有再继续吃了，挺佩服程徽他们的，明明早餐一般般，但是能吃的面不改色，喝粥时发出的爽口声跟大口吃着面包的动作似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若是她，吃上个一个星期半个月没问题，但要是天天接触这种平淡无味的早餐，她会坚持不住的。

在吴朝阳停筷两三分钟，程徽跟着结束了今天的早餐，他拿纸巾擦了擦嘴角将纸巾放在骨碟里。

吴朝阳主动把桌上的碗啊碟啊放到一个蓝色的回收箱里，等晚点，会有炊事员的人过来收回去，她整理好，听到程徽若无其事的嗓音问：“今天会出去？”

吴朝阳点点头。

“萧九会跟着你。”

吴朝阳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噎了回去，乖乖的应了声好。她明白程徽为什么要让萧九跟着自己，是为了避免昨晚那群人盯上而遇上危险。

程徽见她一脸不自在又道：“门是坏的，以后不用特地过来喊我。”

吴朝阳会意，点点头。

说完话，程徽很快给她留了个背影。

此时此刻，吴朝阳又感受得到两人之间的那种淡淡的疏陌感。屋里有点闷，她把一楼的窗户全都打开了通风，站在窗口，眺望外面，缓缓地出了神。

他们之间的关系再普通不过，如果她不是秦昭的好朋友，哪里能够享受得到现在这种特殊的照顾待遇，吴朝阳伸手又摸了摸脖子处的那条项链，项链的坠子是类似于手表圆盘类型的，中间有条隙缝，是能打开的，这并不是她的东西，而是她受人所托要把这个东西归还真正的主人。

希望能尽快且顺利的办完事离开巴国。

~

接下来的两天，即便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吴朝阳都没有再碰见过程徽他们，个个早出晚归的，不过跟着她的萧九，两人倒是越发的熟络起来。

“朝阳，你这么勤快的找，到底要找谁呢？”萧九在开车，他问副驾驶座的吴朝阳。

吴朝阳得到对方的讯息很少，所以找起来人像大海捞针，她没隐瞒：“小学的时候被人绑架过，后来得救是因为小学一名数学老师奋不顾身的护着我才能够活到今天，前些日子我才知道他得了骨癌，晚期的，一直坚持化疗手术，但仍然阻止不了癌细胞扩散，医生说他最多只能再活两个月。”

“有一回我去看他，看到他对着医生说自己还不想死，心愿未了，很无助的落下了眼泪，我事后打听，知道老师一直很想念他十多年没见过面的儿子，想再见上一面。”

吴朝阳小学的时候常常忘记写做作业，所以每次都是最晚交作业的那一个，有一回自己拿着作业去办公室教，就听到老师在说他们数学老师家里负债，日子过得拮据，更打击的是，老婆就带着孩子改嫁出国了，现在是一个人过日子。

一个男人，受到多大的伤害才会在老婆离开之后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了十多年，每天还要受到思想自己孩子却见不得的折磨，吴朝阳懂得知恩图报，无论如何，她都想要完全老师的愿望。

起初有派人去巴国找，但无终而果。

吴朝阳唯有自己前来找找试一试。

老师从别人口中得知她要过巴国替他找儿子，感动之余，却也真的把死前能见到儿子的希望寄托到吴朝阳身上了。

一个骨癌的晚期病人，他连自己出入病房都是一种困难，更别说出远门，每当吴朝阳看着老师坐着轮椅看着窗外的景色的时候，鼻头都会一阵发酸。

死了，就再没有重新来过。

萧九视线匆促的瞥了瞥旁边的吴朝阳，都说心灵美的姑娘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存在，果然如此

“难怪你遇上危险都不肯离开巴国，这事儿，你应该跟程哥说，他铁定能帮上你的忙。”

吴朝阳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再麻烦他。”

“这有什么，你别看程哥冷冷淡淡的难相处，他是个很好的人。”起初，萧九也认为程徽就是天上的白月光，地上的凝霜，倨傲不好相处，谁知加入夜鹰小队之后，他才逐渐发现，程徽是个表面冷心底好的。

“而且他呀，向来都是那种默默做不说的，在部队，我们有什么困难他一声不吭替我们解决，出任务，给我们挨过刀挡过枪，部队里好多弟兄都欠他一条命，我入伍的时间也有八九年了，最佩服崇拜的军人，就是他了。”

吴朝阳光是听着心情难免跟着颇为触动，像是一根弦轻轻的被人拨动，旋即，颇为赞同的点头。

程徽身上有很特殊的人格的魅力，以至于这几天好多时候让她涌出一股冲动，那种想了解他，靠近他的冲动。猛然回首发现自己居然有异样心思，像只乌龟，头刚伸出来就被吓回去了。

“不过，这个任务结束之后，我就要递申请退伍了。”萧九话里藏着不舍。

吴朝阳偏过头看向萧九。

萧九继续道：“女朋友怀孕了，婚事一直在张罗，我发现人啊，一旦有羁绊牵挂之后就特别怕死，我一出任务她就担心的失眠睡不上好觉，这回我过来巴国瞒着她，就怕她胡思乱想出什么意外。”

退伍的事情，他谁都没说，如今跟吴朝阳聊聊天，倒是忍不住说了。

怕死的军人，已经称不上是一名好的军人了。

如果是在战场的，因为他的惜命，是很容易连累到队友出事的。

所以萧九即便不想离开部队，但不得不面对现实。

“就算你离开了部队，你一样是值得我们尊敬的好军人，你身上背负着很多荣耀，再说就算你离开部队，他们也不会忘记你。”吴朝阳安慰。

他们之间有着很深的革命友谊，经历过风风雨雨，出生入死，为国奉献出他们的热血和血性的年华，难怪萧九会不舍，军人这个职业，一直都是中国民族最为崇敬尊敬的存在。

“而且，你是在抉择自己未来想要过的生活，而且我觉得吧，人不要太大公无私，偶尔自私的想想自己怎么了。”

这些话，确实有安慰到萧九，他脸上的愁容消息，感叹一句：“朝阳啊，我发现你真的像小太阳呢，很暖心。”

被夸奖，吴朝阳笑容里有股腼腆。

“你有没有男朋友啊？没有的话，我介绍我堂弟给你，长得高又帅，是名医生···”

吴朝阳抿了抿唇角，似乎除了她家人，认识的朋友都挺爱给她介绍男朋友的，“医生挺忙的一个职业，有时间谈恋爱吗？”

“哎，就是这样我才替他担心，本来医生就不好找女朋友，他还特挑剔。”萧九无奈说着，“听你这回答就知道你拒绝了，没关系，到时候我结婚请你喝喜酒，你可以过来见一见，要是合眼缘，你就跟我说，我就当个媒婆，给你们牵线。”

吴朝阳笑眯了一双大眼睛：“好，你的喜酒，我一定去。”

窗外掠过较为有特色的风景，吴朝阳举起相机，对焦，按下快门，不过却显示内存已满，今天出门没有携带多余的内存卡出门，她只能删除点没用拍坏的照片，清出点内存来。

删除照片的时候，吴朝阳看到有几张照片里出现了程徽的身影，大概是她无意识的时候拍的，倒没想到居然有好多张，而且看起来都很好看，看着照片里捕捉到程徽近乎完美的侧颜，她看着看着，一下子又入了神，恍然想到一个问题，心里颇为好奇，程徽，他爱一个女人会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的他，有没有心仪的女孩，种种之类的问题，窜入她脑袋挥之不去，直到他们到达今天的门目的地。

老师的前妻就方新兰，吴朝阳看过照片，是个很有古韵的美女，从江南水乡的镇子出来的，很有气质，不难怪她能寻找一个有钱的第二春。

“以前老师跟他十岁的儿子写信联系，提到过方新兰在这里开过一家咖啡馆形式的书店。”

老师就是靠写信跟儿子维持感情联系，这已经成了他感情的一种寄托，但是后来一年里，他就再也收不到儿子写的信。

吴朝阳有看过那封面，估摸老师儿子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抄写了当地文字的一串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