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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1 / 2)


因为叶孤城要了一桶热水与一套衣服, 白云城的下属们大惊失色。

但他们的大惊失色, 绝对比不上叶孤城。

叶孤城的脸都白了。

西门吹雪那一呕,直接给呕他身上了。

为了保证时刻仙气飘飘,叶孤城日日严格自律, 硬生生将他自己整成了后天洁癖,西门吹雪这一呕,给他的冲击不仅是生理上的, 还是心理上的。

每一根汗毛都立起来跳舞, 但偏偏不能动。

也多亏了西门吹雪这一呕,叶孤城终于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相较于他之前猜测的命根子出被踢,被宫九恶心到似乎要好很多?

也是十分苦中作乐了。

没错, 通过西门吹雪的表现,叶孤城已经猜到他看见了什么,毕竟这可是官方小说钦定的场景。

西门吹雪看见宫九犯病,会被恶心到呕吐。

已经成就剑神伟业的西门吹雪尚且如此, 更不要说还没有踏上真正无情道尚且稚嫩的西门吹雪了。

他的抗压能力, 肯定没有未来的他大。

西门吹雪吐在叶孤城身上, 能不愧疚?

但即使他愧疚, 却依旧没什么力气,甚至不能克制住自己呕吐的**。

也还好他之前吃的东西早就在紫金山上给吐掉了,现在吐出来的都挺干净,并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秽物。

但毕竟还是在呕吐。

叶孤城的脸都要变得扭曲了,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救命。

但他这时是万万不能表现出对西门吹雪的嫌弃的。

所以他不仅没有依从本性离开西门吹雪几丈远, 还伸出手在他后背不断顺气。

两个大男人之间做这样的动作有些肉麻,但西门吹雪都吐成这样,再不安慰安慰他实在不人道。

索性就参照叶孤鸿小时候生病的模样来安抚。

叶孤城道:“西门庄主?西门庄主?”

他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流下的泉水,清脆悦耳,但此时却因为声音中的关切而多出几分人气。

这是属于人的柔软。

叶孤城道:“你没事吧?”

西门吹雪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他仿佛极力克制自己呕吐的**,但一说到剑鬼,对方抓着他衣服下摆打滚的模样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更不要说是对方相对于男人过于甜腻的尾音,与他之前冰冷傲慢的声线完全不一样。

一个男人,发出的声音比女人还要甜腻,竟然是为了疼痛,为了让他鞭打!

如果他不动手,对方竟然在他面前打自己!

修长的指甲划破肌肤,留下一道道血痕,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出来的根根大头针,看都不看就往自己身上扎。

扎完之后还兴奋得□□出声。

疼痛会给他带来愉悦。

想到这,西门吹雪的胃部又是一阵抽搐。

他又想吐了。

叶孤城强迫自己看西门吹雪吐出来的东西。

还好还好,看来对方之前已经吐过好几次了,否则绝对不可能什么吃食都吐不出来。

他无奈想到,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西门吹雪来说,这个元宵节可以说是相当的难忘了。

良久,西门吹雪终于镇定下来。

他道:“很抱歉,叶城主。”

过于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但这绝对不是因为西门吹雪的身体变好了,而是因为羞愧。

他自己就是极度爱干净的人,叶孤城相较于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将秽物留在叶城主身上,实为大不敬。

叶孤城道:“无碍。”

除了无碍,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西门吹雪大概想要告知叶孤城自己看见了什么,但他也发现,自己和叶孤城现在的样子根本没有办法对话。

他们需要一桶热水与干净的衣服。

西门吹雪的屋子里肯定有他的衣服,但是叶孤城却没有。

至于回自己房子里梳洗一番,那怎么解释身上的秽物?

西门吹雪定然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竟然吐成这样。

叶孤城的体贴是多方面的,他可不会让西门吹雪丢脸。

他们似乎只有一种解决方式,找个婢女或者小厮,弄一大桶水,在西门吹雪屋里梳洗过后再好好谈谈到底遇上了什么。

至于脏了的衣服,自然是一把火,毁尸灭迹。

叶孤城打定主意,很是干脆地将门开了一条缝。

果然,外面有一个婢女在等着。

她的站姿很标准,像是一樽雕像,随时随地等着叶孤城吩咐。

叶孤城道:“打一桶热水,再给我拿一套干净的衣服。”

他说完,就连自己都是一顿。

这吩咐,听起来怎么那么变扭?

叶孤城拒绝往不和谐的方向想象。

白云城的婢女,专业能力是没的说,别说是一桶水一件衣服,就算城主说送一个被剥光了的美人进房间,他们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

当然,叶孤城的冷心冷情全白云城都知道,但看他仙气飘飘的模样,就算是街头巷尾上了年纪喜欢做媒的大妈都不会有什么想法。

他们叶城主是天上的人物,就算是倾国倾城的美人,那都是绣鞋踏在泥土地上,配不上他们叶城主。

仙人和一般人之间岂不是存在着生殖隔离?

所以婢女只道:“是。”

没有多问一个字。

叶孤城没想到的是,他心中职业素养杠杠的婢女前脚才从他面前离开,后脚就换上了另一副面孔。

那张脸和未来的世界名画呐喊有异曲同工之妙。

夭寿了,城主竟然要一大桶热水和一套衣服。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孤城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只是很但淡定地将门开了一条缝,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拉大,让一大桶热水进来,手上捧着干净的白衣服,再把门关上。

任凭婢女在门外眼巴巴地望,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热水擦身,换上新衣,被秽物沾染的旧衣服自然是一把火烧掉,等到清洁完毕,又是干干净净的西门吹雪与干干净净的叶孤城。

只是西门吹雪的脸太白了一点。

他脸白得夸张,让叶孤城很是忧心。

叶孤城道:“真的没有事?”

他很怕西门吹雪讲着讲着又吐了,刚才可不就是?

剑鬼好像是某个神奇的开关。

叶孤城心道,不对,现在不应该叫剑鬼,应该叫宫九才是。

这世界上除了宫九,还有谁会有这诡异的病?

叶孤城倒是宁愿对方有癫痫,或者别的什么疾病,最多最多也不过就是像傅红雪那样,引得别人哀叹同情他的命运。

但是宫九的病,哪里会让管着有什么正面的充满同情心的情绪?这年代的人心里承受能力说强也强,说弱也弱,虽然对人生死之类的事情没什么反应,凶杀现场见得也多,但没有收到现代社会各种猎奇向的熏陶,看见宫九这样的自虐狂,十个有九个和西门吹雪反应一样。

宫九的病,自损八百,杀敌一千。

比起他,身为围观者的西门吹雪要更加痛苦。

西门吹雪终于不再呕吐。

他的眼睛很亮,里面闪烁的情感是痛恨,是冰冷。

他对宫九,已经恨到了极致。

若两人再见,定然只会有一人活着。

西门吹雪道:“我没事。”

他说话的速度很慢,却很稳健,身体没有颤抖,很平稳。

除了脸色过于苍白之外,西门吹雪还是那个西门吹雪。

他坚不可摧。

叶孤城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不能表现自己的未卜先知,他只能道:“你遇见了什么?”

什么人?什么事?

西门吹雪再度陷入回忆,但他却没有呕吐,心在一次又一次的锤炼之中变得更加坚强,连同对于异常的接受度也高了很多分。

西门吹雪道:“我见到了剑鬼。”

身边冷气大盛。

叶孤城不说话,他在等,等西门吹雪组织好语言。

西门吹雪冷冷道:“他有病。”

叶孤城还在等,等西门吹雪说他有什么病。

但西门吹雪并没有说。

他道:“叶城主还是离剑鬼远一点为好。”

不是冷冰冰的警告威胁,西门吹雪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内心。

叶孤城:哦。

其实我真想听那个变态对你做了什么。

但如果在听西门吹雪说话的是陆小凤,他也没有吐陆小凤一身,西门吹雪或许还会提一嘴他看见了什么。

但这人换成了叶孤城,就想都别想。

叶城主天人之姿,怎么能被这些事污了耳朵。

西门吹雪的想法和白云城下属还是差不多的。

虽然惋惜,但西门吹雪不愿意说叶孤城也不会逼问,让对方回想一遍呕吐的经历并不是什么好事。

叶孤城可体贴了。

他道:“好。”

不说也无所谓,反正他可以脑补。

叶城主作高深莫测状。

他什么都知道。

西门吹雪道:“下次见他,我必取他性命。”

这已经是狠坚定的誓言了。

叶孤城点点头还是道:“好。”

西门吹雪的心似乎平静了一些,起码现在能和叶孤城谈正事了,他虽然在紫金之巅山顶眼中只有剑鬼一个人,但当时,四周江湖人的蠢蠢欲动与剑鬼刺激他们说要以金九龄眼珠换藏宝图的事却被西门吹雪收入耳中。

他耳聪目明,头脑也好想,西门吹雪此人未必没有陆小凤聪明,只不过懒得管闲事,如果真让他说,每一句话都很有条理,而且还很会抓重点。

他道:“也不知道金九龄到底有什么秘密,竟然与剑鬼和藏宝图都扯上了关系。”

叶孤城当是没有听见对方宣扬了什么,他在半山腰等着,并不知道这一茬,听西门吹雪一说,便来了精神道:“剑鬼说了什么?”

西门吹雪道:“他要那些人用金九龄的眼睛换藏宝图的秘密。”

不是一颗眼睛,而是一对眼珠。

西门吹雪多敏感的人,当时就意识到这个要求很奇怪,就不知道金九龄和眼睛之间有什么奇妙的缘分。

金九龄背后似乎也隐藏着什么秘密。

叶孤城听见了,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金九龄与眼睛之间有什么渊源了。

不过他有些奇怪,宫九是怎么知道的,还有那藏宝图,听起来就很不对劲。

心中有无数种想法混在一起,却不知道哪一条是真的。

叶孤城陷入沉思。

忽然,西门吹雪的房门被敲响了。

两人同时抬头,叶孤城听见下属怯怯道:“城主,有事相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声音中的怯懦如此明显,明明白云城的下属各个都很有职业素养,面对他时也很冷静,仿佛将一切感情都摒弃掉似的。

但今天,却能让他听出有感情波动。

叶孤城道:“进来。”

进来的下属是男人,而不是帮叶孤城准备热水与衣服的婢女。

他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量一眼装了大半桶水的一人高木桶。

水很安静,很清澈,木桶边缘搭了条擦身的毛巾。

似乎没有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不过,空气中这烟熏火燎似的焦味是怎么回事,城主烧了什么东西?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

叶孤城道:“什么事。”

下属道:“那人招了。”

叶孤城向西门吹雪解释道:“是下令放箭的人。”

西门吹雪微微颔首,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提一句就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更不要说是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他们俩的思维还是比较同调的。

叶孤城道:“招了什么。”

下属看了西门吹雪一眼,这人不知道城主与南王之间的恩怨,但既然城主没有避开他的意图,就算说了应该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