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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1 / 2)





  “全真一派自然是天下名门。偏偏,我们这次遇上的陆家兄弟,和他们的师傅,陆汨,是崆峒道派残留的旁门斜枝,阴山十方。”

  “阴山十方,隶属玄门,前身是茅山派,习巫术,施巫蛊。后到了明清两代,传人渐少,为保教派,当时的师尊误入歧途,擅鬼魂喜阴术,尤为嗜好炼制阴毒的法器。我们昨晚遇到的白骨梨埙,就是其中之一。”

  “旁门左道,为天下人所不齿。他们这一派流传至今,行踪十分隐秘低调,行事尤为谨慎小心。这一次,他们大张旗鼓捉了我们过来,是想让我替他们盗取法器,阴山血玉。”

  林愫和宋书明同时遇险,她被宋书明稳稳护在身下,没有受伤,意识也很清楚。陆讫现身的时候,她正被雅丹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亲眼见到和詹台如此相似的一张脸出现,下意识就喊了出声。

  陆讫满面嘲讽,先把弟弟陆诒从戈壁滩上扶起,又拖走了昏迷不醒的宋书明,独留她一人在雅丹下面动弹不得。

  流沙如活水一般在她身下流淌,林愫拼了命的挣扎,拼了命地把头高高昂起,口鼻之中却仍不可避免灌了沙子进去,呛得她涕泪横流。

  陆讫就在此时现身,手中举着白骨梨埙,轻轻冲她摇一摇,邪笑两声,问:“听没听说过阴山十方?”

  林愫脑中茫然一片,依稀记得曾在哪里听说过阴山十方大名,但又记不真切。陆讫看她脸上犹豫,冷笑一声又问:“没听过?”

  “那,阴山血玉呢?听说过吗?”

  林愫骤然抬头,眼中震惊如山呼海啸一般袭来,紧紧盯着陆讫,连眼睛都不敢眨动,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陆讫见她这样,总算满意,洋洋得意站起身来,突然冲着林愫面前的沙堆踢了一脚。沙子四面八方灌来,林愫措手不及,眼耳口鼻都是沙子,满脸泪水,睁不开眼睛。

  等她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回过神来,那块一直压着她的雅丹,不知何时已从她身上挪开。她脚腕手腕上都绑上了黄色的麻绳,动弹不得。

  陆讫一把将她从流沙上拽起,兜头一个黑色塑料袋套了上来,阴毒地威胁她:“乖乖识相听话点,敢乱动一下,我就扎紧袋子活活憋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詹台不是反派。

  明天更大肥章。

  新文封面和这本封面,哪个好看?

  第72章 草鬼

  林愫乖顺听话, 毫不挣扎,任他在流沙上拖她前行, 几分钟后才停下。林愫按着距离推测, 估摸着他们已经到了白天乘坐观光大巴的马路上。

  马路上像是停了辆小面包车,陆讫半拖半抱把她放在座位上,砰一声推上了车门, 自己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林愫头套袋子,看不见情形,只能靠耳听猜测大致。她耳力极佳,前排司机像是一个苍老的老头,压低了声音跟陆讫说话, 声音沧桑喑哑:“她知道吗?”

  陆讫恭敬答道:“她知道。”

  司机唔一声,缓缓又说:“知道也好。省了口舌。”

  林愫听得满头雾水, 谁知道?知道什么?是在说她吗?

  但听陆讫如此恭敬小心的态度, 倒隐隐猜到司机老头便应该是他和詹台口中的“师傅”。

  想到詹台,林愫心中一片酸楚,之前的满腔被背叛的愤怒不解,在听到阴山血玉四个字之后, 就全部变作了迷惑和担忧。

  阴山血玉,鼎鼎大名。三十年前,险些要了老林的命。

  林愫彼时尚未出生,只在后来的岁月里听老林细细碎碎的讲过, 讲那个暴雨倾盆的下午,天色乌黑仿佛夜晚, 雨水夹杂着冰雹铺天盖地砸下。

  老林本在家中午睡,夏季暴雨,湿热憋闷,他在炕上翻来覆去,只记得一个接一个做着光怪陆离的梦。

  突然间,毫无征兆的,他一下子清醒过来,胸口扑扑直跳,脑门上一层薄汗。

  老林抚着胸口,坐在炕上,两眼向门口望去。

  便是此时,传来咚咚咚咚的敲门声。

  门口不是旁人,是白大嫂,满脸焦急走进门来,说:“有你的电报。”

  老林沉默,点一点头,从炕边拿了一个搪瓷脸盆,顶在头上冲了出去。

  暴雨中的冰雹,砸在人身上极痛,砸在脑袋上,也容易死人。老林头上顶着搪瓷盆,在暴雨中步伐稳稳,十几分钟时间便走到村口邮局。

  送报员正等在那里,看见老林一伸手,递过来一张纸。

  老林接过,深吸一口气方才低头。

  那纸上,只写了一个字:“救。”

  那时候的电报,是按字数算钱。对方发电报倒是秉承惜字如金,无落款无留名,轻描淡写一个“救”字,像是笃定老林一定会知道。

  老林确实也知道,捏紧了电报一语不发,连家都未回,行装未收,就买了长途车票,连坐半天的车,直奔灵宝阳平。

  阳平镇中所住何人,老林一直不曾明说。林愫长大些问起,他只低声说是“故人”。林愫心中还暗暗感慨,想必是感情极好的故人,只发一个字的电报,就能让他从陕西赶到河南。

  老林到了阳平镇,轻车熟路上了老乡的牛车,赶往蔡胡村。刚刚走到村口,他便已经察觉不对。蔡胡村不是大村,村中只有百余户人家。村口竖着一大幅黑色灵幡,迎风招展像是在与他挥手一般。

  赶车的老乡来自临村,想必曾听说过什么,走到这里再不肯前行一步。老林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钱来递了过去。老乡脸上露出惊喜表情,接过了钱又有些犹豫,支支吾吾劝他,不要进入蔡胡村。

  “那个村子,有病哩。”他神神秘秘,又带着恐惧敬畏。

  老林点点头,谢过他好意,转过身,仍是提脚就走,不带半点犹豫。

  从村口灵幡开始,家家户户都挂满挽联挽幛,远远看去竟像是七月的天气却落了大雪,分明是豫西的村庄,却仿佛穿越到了东北雪乡,家家户户铺满白幡,没有一丝彩色。

  唢呐灵乐自他进村,便没有听过。老林咬牙听了一路,直走到一处红色矮门前,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