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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寿辰





  那书生在本上写下一个贰字便随着那人的停顿而停顿,不耐道,“到底二十几?”

  “二十,二十。”其实一开始想报的便是二十,末了想多报三个,这会儿倒又怕惹怒了管事,只赔笑改了口。

  “二十五个,装!”管事说完,身后的仆人立即熟练了装了二十五个寿包,递给了那个还在犹豫的人。

  这时管事已经喊道了,“下一个。”只见他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的末尾又添上了一个贰拾伍。

  连骆府的下人都有这般的豪气与阔气,仿佛都在内敛的陈述一个不争的事实:不差钱!

  听说骆府这天专门给做寿包厨娘们单独分予了一个厨房,专门用来做寿包呢,那摞起来的屉笼,每一个都足有十层高,都摆满了一个院子!

  听说骆府连着几天去各大钱庄换铜钱,几位钱庄的老板聚在一起算了算,金额保守估计大概在六万两银子左右!

  听说骆府老夫人做大寿,宴请的全是达官贵人,四品以上的官员皆在宴请之列,包括各侯府个王府!

  转眼便道辰时,那些来讨彩头的都收获不菲,心满意足的散去,可那些已经忙得晕头转向的人此刻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虽然请柬上写着午时的宴席,但谁不得提前来?

  辰时三刻,便已陆续有贵人带着贺礼入场,门房的人一下子又分成了两拨,一拨收拾整点这贺礼,另一拨则是为贵客引路,带领着入场。

  任何细节之处都彰显着这个家族的涵养和实力,骆府的下人们都表现得很好,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骆明诗此刻听着前堂传来的热闹的声音,叹了口气便放下了手中的书本,道,“古人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我却做不到不被外物所扰,看来此生也做不了那圣贤之人呐。”

  望春被骆明诗逗得笑了起来,只嗔道:“前边人都该齐了,小姐还窝在这儿看书,再去晚些可就显得失礼了。”

  “庶女而已,谁要在乎,母亲与大姐去了便足够了。”虽是嘴巴上这般说着,却也起身准备着,一会儿待宾客到齐了,骆家的子子孙孙便都要去向老夫人叩拜,磕头并送上寿礼。

  届时,她必定是不能不在的,若不然,她真不愿去凑这个热闹。

  望春那边确实听了骆明诗这般妄自菲薄的话,劝道,“小姐可别这么说,谁会不在乎?小姐那京城第一美女的名头可是早些年放出去了,许多人想一副小姐真容呢。”

  骆府因着骆安时官拜三品,骆家又是江南世家,岳家又是显赫的功勋世家镇国府,谁愿去得罪?因此都争相的做那锦上添花之事,便有美言流传而出,道:

  嫡女有才,小女貌美。

  骆明诗听闻望春打趣,也是忽然想到了这句话,忽而一笑,心中只叹世人皆爱以讹传讹,锦上添做好花,嘴上却道:“为什么我不是才女,骆明雪有我聪明吗?我不依。”

  边说着,还装模作样的照照镜子,摆出一副孤芳自赏的样子来。

  望春闻言也立即接道:“小姐好心,总不能把两样都让你一人占了,大小姐得不了貌美,只好捡了个‘有才’,小姐多体谅些。”说着也做出给孤芳自赏的美人顺气的样子来。

  主仆两人笑闹了一阵,只将那传言当做笑料把玩了,皆并未放在心上。

  待再转身出了屏风,只见骆明诗一身大红的翠烟衫,下着百褶裙纬地,外套一雪白色狐裘披肩御寒。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倭堕簪,面上的妆容则稍素净些,仅在唇间绽开一朵红梅便作罢。

  纵使骆明诗再貌美,如今的她也是个年仅十岁的小女孩,过完这年也才十一,脸蛋儿都未长开,哪里能像那传言那般倾城倾国那般好看。

  只是叫那些都等着看美人的宾客们恐怕要失望了,骆明诗这般想着,嘴边还泛起一个轻佻的笑。

  却不知若真是小孩子便不该有这副神情,冷淡出尘的气质和端庄大气的举止,俊秀精致的小脸却散发出一种禁欲之感,让人忍不住对她产生无尽的还想,此时她的美已经不仅是局限在一张小脸上了,而是通身的气派和气质上,以及带给别人的那一丝叫人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感觉。

  “可是直接去前厅?”刚出门,骆明诗便闻声询问,只听得望春给了个肯定肯定的答案。

  骆明诗想了想,便笑着答道:“若如此,那边走梅花林那条道吧。”许是想到了那地此处的风光美景,骆明诗郁郁寡欢的心情才稍稍好了起来。

  只是这外边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些,原先在室内烧着火盆还不觉得,骆明诗忍不住搓了搓手,可却还是冷得直打牙颤。

  望春皱眉自责道,“是奴婢粗心了,没想外边竟这般冷,”想了想如今再叫小姐回去换一身梳妆定是来不及了,便说道:“小姐稍等,我快些回去拿个暖炉出来给小姐捧着如何。”

  骆明诗却笑了,“就要下雪了,这又哪怪得着你。”又是搓搓手指,却是拒绝,“无妨,我撑得住的。”

  望春焦急道,“小姐冻成这般,到了前边恐怕会失了礼数。”

  “那你便去吧,”说着便笑了,“只是有些麻烦。”

  望春见骆明诗答应了,心中还松下一口气道:“那小姐等我,我快去快回。”

  骆明诗点点头,说道:“恩,在前边的梅花林那等你。”

  骆明诗离了望春,一个人慢慢走着,如闲庭散步一般,想来,如今这整个骆府里最闲的恐怕只有自己了。

  抬眼,却看到那梅花林见还站着一个人。

  入眼便是大片的梅花盛开着,骆明诗走着,看着,感受着刺骨的寒风,感受着在这种严寒天气盛开的红梅,那是一股欲要把天地都染红的气势,一朵又一朵的红梅映入眼帘,让人目不暇接,一枝又愈胜过一枝,好似让人觉得那最美最娇艳的那多还要在前边,怎么看都看不够。

  越是往深处走着,骆明诗心中的杂念就越是烟消云散去,不自觉的脚步不轻缓了些。

  抬眼,却看到那梅花林见还站着一个人。

  只见那人只是背对着骆明诗静静站在,微微仰着头似乎也是在赏景。只见一身雪白绸缎,更衬得那一头仅用一根白色丝带束着的如锦缎般柔顺的发丝更加乌黑,双手编在身后,手中还捏着一块色泽温润的羊脂白玉把玩,却不知,那纤纤细长的手指竟比那玉还要好看上几分。

  他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竟似要与那景融为一体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