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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卷,传错,不要点(2 / 2)

王言平和冷仲向来是死对头,这是朝野上下尽知的事情,而冷婉儿今日此举不仅是朝廷上最大的忌讳,更是会引来无数的猜测。她是想让王冷两家化干戈为玉帛,还是只想将王馨瑶从我身边推开,却又一时找不到好的人选,所以只能推给自己的亲哥哥?

如果,她的心只放在冷仲父子身上,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们在朝廷少一个敌人,而半点都没有因为我的因素的话,那么我们以后,或许……。顽皮突然不干想下去了。

我的眼神不由得瞥向冷战天,只见他面带错愕,神情僵硬,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冷婉儿突然会这么做,但冷婉儿却不容许他过多犹豫,冷声道:“威烈将军,你还不上前拉开题词?”

“回禀皇后娘娘,微臣只是一介武夫,不会吟诗作词,所以……。”冷战天起身,却是满脸紧绷,眸露为难的说道。

“这倒不难,既然是要做出一副天下传诵的化作,自然是要特殊一些,不如国舅执笔,本宫来作,如何?”冷婉儿不给冷战天任何迟疑的机会,平静的说道。

我闭上了双眼,心里已经知道了冷婉儿的动机了,她这般强硬且斩钉截铁,一定是为了冷氏一族,她,从来都没有将我放在心上。

我的心在认知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似乎有一把利剑刺穿了胸口,冰凉之后就是滴血的疼痛。原本不想再去看她接下来还会玩什么花样,但是她出口成的诗却又让我觉得失神。

匝路亭亭艳,非时袅袅香。

素娥惟与月,青女不饶霜。

赠远虚盈手,伤离适断肠。

为谁成早秀?不待作年芳。

这首词填写得敲到好处,不仅点出了画中的精致,更是凸显出惜别契丹二皇子的情景,更是暗指王馨瑶这支梅花‘为谁成早秀’,我冷笑,冷婉儿,我的皇后似乎早就预谋好了这一切,根本没有我可以插手的地方。

“好,好一个‘为谁成早秀?不待作年芳’,朕的皇后果然才华潋滟,让朕惊叹不已啊。”我凝视着冷婉儿那张精致娇俏的小脸,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了,只是抬手慢慢的拍起掌来。

紧接着,下面所有被这首诗怔讶得呆滞的官员们都争相股掌,只是众人的面色各异,目光扫去,令人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等一下”就在众人探究冷婉儿的这首诗时,耶律达纳突然失礼的大声说道。

我微愣,转眸望去,却见他眼神静放肆而不避讳的直视冷婉儿,即便我此刻心里对冷婉儿还有气未消,但却容不得任何人用这等眼光看她,但我还没有来得及发作就听到了耶律达纳笑着说:“皇后娘娘才华横纵,果然是天下无双,不过这诗虽然题了,英雄美人的佳话也有了,但臣下却斗胆再请娘娘写上一首,如若日后冷将军能与王小姐修得百年之好,那娘娘岂不是做了天作之合的第一媒?”

我眉宇紧黜,装作不经意的瞥向冷婉儿,却见她斜眼看着耶律达纳,那眉眼只见对这个契丹二皇子似乎全无好感,甚至似乎还存在几分厌恶。这个认知让我原本十分难受的心突然舒缓了很多,更是觉得不再那般冰冷疼痛,紧接着,连心情都大好起来。

即便是厌恶,冷婉儿也掩饰得极好,她浅柔娇笑,道:“二殿下说笑了,本宫久闻契丹以兵强马壮而闻名天下,所以,才特地请了我朝第一无往不胜的威烈将军亲自填词赠送,怎么?莫非契丹除了兵强马壮之外,女子也如中原这般可吟诗作对,习字抚琴?”

这是一句充满质疑和讽刺的话,却也似乎看透了耶律达纳的野心,似乎要引出他蓄谋已久的计划。冷婉儿这一招抛砖引玉,让我不觉唇角浮上了笑意。

耶律达纳听闻了冷婉儿的话之后,脸都黑了一半,可见他被冷婉儿的话给噎着了。

“哈哈哈……”我大笑,算是缓和气氛,随后十分宠溺的转身捏住冷婉儿小巧的鼻子,道:“朕的婉儿可是越来越调皮了。”然后转身对耶律达纳道:“二殿下不要见怪,我们中原有一句话,叫做童言无忌,皇后年纪尚幼,才六岁半,所以有时顽劣过头也是有的,哈哈哈……。”

耶律达纳的脸却来越黑沉,他终于按捺不住怒火,起身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契丹的女子也的确无法与中原的这些才女佳人相提并论,不过,臣下这次倒也带着几位尚可入眼的契丹女子前来,若是皇后娘娘不嫌弃,臣下便命她们上前献艺。”

耶律达纳上钩了,冷婉儿自然是顺水推船,但相比于这些塞外女子的舞姿,我更感兴趣冷婉儿接下来会用什么办法去打击耶律达纳,因为据我所知,塞外女子虽然不如中原女子柔弱娇小,但是媚术和胡人舞却是无与伦比,妖艳撩人是天下人争相目睹的。

契丹的美人们一曲舞罢,百官失魂黯色,个个神情几乎要随同那些美人而去。我眯起双眼,转头问冷婉儿:“皇后以为这些少女跳的如何?”

“很生动,妩媚流转,活色生香”冷婉儿竟毫不避讳的应答。

我有些吃惊,诧异于她的直接,但却一笑置之。

冷婉儿本就是如此令人捉摸不透的女孩,若她不这样回答,就奇怪了。

“皇后娘娘果然厉害,竟然评出此舞的精髓,臣下佩服的五体投地”耶律达纳说的是真心话,至少在他的人生里,至今还没有见过这样一个聪慧到令人觉得惊悚的女子。

“秦安王谬赞了,本宫其实并不舞蹈精髓,若说本宫评对了,也是这几位舞姬跳得实在是好,所以本宫才能一眼看出”冷婉儿淡淡的回答,神色冷漠,双眼凝视那十三名美人,若有所思。

“哈哈哈,这下,倒是皇后娘娘谬赞她们了,这些不过是臣下王宫内的一些普通舞姬而已”耶律达纳听闻冷婉儿话,正打算顺水推船,但是却不想冷婉儿紧接着便说这些舞姬虽然跳的极好,但是皇上却消受不起的话语来。

耶律达纳诧异,起身询问,而冷婉儿却突然神色忧虑的看着我。我顿时明白了她心内所想,她是轩烨国的皇后,就算对我不是真心的,也不会容许任何人觊觎这个国家,于是我给了她我也不想留这些美人的意思。

“秦安王所有不知,我轩烨国自太祖开辟疆土以来,向来遵从是以仁德治国,以孝示于天下,所以,历代君王都鲜少沉醉于歌舞声色,以防误国误民。而皇上才登基六年,更是不能违背祖宗的训诫,所以,这些舞姬们,恐怕皇上不能收下了”冷婉儿在明白了我的意思之后,立刻找了一个理由推拒了耶律达纳想将那些美人送进后宫的请求。

耶律达纳的脸顿时阴霾重重,他阴冷的盯着冷婉儿,我本以为婉儿会害怕,但是在看到她从容不迫的神色之后,又觉得自己过于担心。冷婉儿何时怕过什么?如果她怕了,就不是轩烨国的妖孽皇后了。

“皇后所说甚是,不过这些舞姬可是臣下的父王和太子长兄千挑万选之后,才让臣下千里迢迢的从契丹带来,若是就这么带回去,恐怕会辜负臣下父兄的一片言和之心。所以,臣下斗胆,请皇后娘娘给臣下一个十足的理由,如此,臣下才能安心回去”耶律达纳狡猾而刁钻的说道,他想威逼冷婉儿就范,收下这些美人。

我眉宇紧黜,这个契丹二皇子实在过于无礼了,我本想斥责,却发现冷婉儿突然红唇带笑。我心头一动,原本想说的话顿时哽在咽喉里,只是静坐关其变。可是却发现冷婉儿的这一笑,却引得众人都失神,我心里顿时很不舒服,于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些大臣。

大臣们吓得立刻收回视线,十分惭愧的低垂下脑袋。看来,他们是会错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在责怪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应付得了这个契丹二皇子。

冷婉儿依旧在笑,她的笑容似春色潋滟无边,让我都有些失神,可她却这般笑着说:“秦安王若一定要寻一个可以使得契丹王和贵国太子不恼怒的理由,那本宫就直言了”

冷婉儿笑意隐匿着危险,似乎能够见血封侯,我眯起眼睛,而她却在耶律达纳说‘请说’之后,让蛮儿取来了深宫里一直珍藏的凤尾琴来。

我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但隐隐的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以冷婉儿的性子,总不可能做出赠琴的事。果然,她拿到了琴,竟说要抚琴一曲,且对众人浅笑道:“我们轩烨国历来的皇后,都有一个职责,那便是在统辖好六宫之时,也必须时时劝诫皇上以国事为重,勿忘太祖开辟疆土的艰辛,更不能忘记当初敌国进犯我朝边境之时,烧杀掠夺的奇耻大辱,而今,秦安王进献十二位美人给皇上,本宫身为一国之后,就算是死,也必须将太祖皇帝的戒律传承下来,所以,斗胆用太祖皇帝当年为了太祖皇后所制的文武起弦凤尾琴来向皇上转述。”

我心下一沉,知道不好,可是一切不容阻止,只闻那似天籁一般的声音传出威震人心的歌声: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轩烨要让四方,来贺……

一曲唱罢,琴声嘎然而止,余音震动心弦,环绕宴席上空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