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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黄×出现了(1 / 2)

6 黄×出现了

张巡和黄窕继续通信。

与过去不同的是,偶尔黄窕也打一个电话过来。不过,他们在电话中都显得很拘谨,而且通话时间很短,互相客气地问候几句就挂了。

他们只有回到文字中才变得从容和欣喜。

不久,黄窕说她买了一部手机,并把号码告诉了张巡。张巡怀疑她早就有手机,只是不想说罢了。因此他很少给她打电话。

终于,黄窕在信中隐隐约约表达了对张巡的爱意。

她坦言,读大学时,张巡在她心中没留下多少印象,她对他的好感是后来在通信中产生的。

毕业之后,张巡谈过两个女朋友,最后都吹了。他对她们一致的概括是:太尖利,太坚硬,太社会化,太男人化。他梦想中的女孩是古典型的,温柔、内敛、含蓄、纯情、高贵。

遥远的黄窕符合他的想像。

不过,他也意识到,他和黄窕的交往方式有点不正常。

如今的交通太便利了,即使到地球的另一端,也不过是朝发夕至的事。可是,他和她相隔数百里,一年多来,竟然没见过一面;现在的通讯无比发达,就是隔着千山万水,也可以天天听到对方的声音,甚至可以天天见到对方的影像。可是,他俩一直是通过邮差谈情说爱……

有一段时间,一直没有黄窕的信。

张巡打她的手机,关着。

他不安起来。

这个梦一般的女人梦一般消失了。

终于有一天,黄窕打来了电话。她说,她得到一个消息,她妹妹在公主岭出现了,于是她日夜兼程地赶去了。可是,那个女孩根本不是她妹妹。最后,她说:“我已经彻底绝望了。也许,她已经死了……”

“不会的,别乱想。”停了停,张巡又说,“我觉得,你妹妹的情况很特殊,你也许应该请警方帮忙……”

“人家才不会管这种事呢。”说到这里,黄窕深深叹了一口气,又说,“我感到很孤独。”

“不是还有我吗?”张巡见缝插针地说。

黄窕静默了一阵子,突然说:“我们见一面吧。”

“好哇!明天?”

“今天吧。”

“好的……我怎么找你?”

“你不是来过松源小区吗?我就在松源小区那个房子等你。”

张巡赶到吉昌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穿着黑风衣,把皮鞋擦得像新的一样。

他喜欢黑色,它显示着一种神秘的沉重,一种高贵的沉默。它是男人的颜色。而风衣比较宽大,穿上它,就把男人包装了一大半,很简单,很大方。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松源小区。

站在4号楼4单元402室门前,他的心“怦怦怦”地乱跳起来。好像不仅仅是紧张,他隐隐约约预感到某种不祥。

也许,这都是因为黄窕的背后挡着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人……

“当当当。”他敲响了门。

门开了。

一个陌生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

张巡的心猛地一缩。

这个女人穿一套粉红色的衣服,软软的,有点像睡衣。她的头发很长,头顶斜斜地插一枚粉红色的卡子。嘴上涂着粉红色的唇膏。她显得很瘦弱,一双大眼睛却炯炯有神,她盯着张巡,微微笑着。

张巡抱着一束红玫瑰,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你就是张巡?”那女子先说话了。

“我是。你是……”

“我是黄窕啊。”

张巡彻底蒙了!

“你是……黄窕?”

那女子笑着闪开了身子,说:“你进来。”

张巡不敢越雷池一步,僵在门外,愣愣地看着她。

这个人当然不是黄窕!别说三年,就是三百年三千年三万年,一个人的长相也不可能变化这么大。

那么,她是谁?

张巡猛然想到:她就是黄×啊!

她冒充她姐姐,把张巡骗来了!

可是,从头至尾和张巡通电话的都是同一个人啊,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替换了黄窕呢?

接着,张巡又想到,和他通信的人是姐姐还是妹妹呢?

寻人(8)

他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里,走不出来了……

那女人见他满脸恐惧,就说:“其实,我根本不是你那个大学同学。收到你第一封信之后,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一个人和我同名同姓——这个名字很少见的。于是,我将错就错,和你开始了书信往来——”

张巡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他觉得这个女人长得不算漂亮,但也不算难看,只是她的眉毛似乎有点怪……

“对不起,我骗了你……”她继续说,“不过我这样想,如果我真的是那个黄窕,那么,报纸就是我们的缘分;而我不是那个黄窕,那么,那个黄窕就是我们的缘分。你不这么看吗?”

这个现实让张巡一时难以接受。

他一直呆愣着,终于不自然地笑了笑,把怀里的红玫瑰举起来,说:“送给你的,喜欢吗?”

黄窕接过来,嗅了嗅,柔声说:“谢谢你。”

张巡走进屋,在客厅里坐下来。

黄窕把门关上,说:“你吃晚饭了吗?”

张巡说:“上车前吃的,不饿。”

“那我沏点茶。”说完,她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张巡借机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个客厅不大,只有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和三把椅子,都是透明的。桌子上有一只细长的黑色花瓶,闪着晶莹的光泽。黄窕把那束红玫瑰插在了那里面。

客厅一角有个庞然大物,好像是一台什么机器,罩着一块巨大的白布,挡得严严实实。

窗子上挡着帘子,张巡上次来见到的就是这个帘子,黑色的。

还有两个房间,都关着门。

张巡又警惕起来。

过了一会儿,黄窕拿着两个玻璃杯走了出来。

“你和我想像的不一样。”她说。

“是吗?”停了停,张巡说,“你和我想像中的你妹妹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