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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节 C单元21号(1 / 2)

第四十节 C单元21号

白龙山素来低调隐秘,找到他们在台东的临时总舵不是件易事。

对于此,县警察局三合会调查部门无疑有很多线索,台东宪兵队作为地区宪兵,法理上负有“搜集服勤地区一般情报”、“防止、取缔一切有关不利作战行为之事项”等职责,虽然平时主要业务是给法院站岗,但想必也有自己的方法和渠道以备战时所需,但令狐迟既然已经把队伍拉出来单干,那就只能靠自己。

随着岛军节节败退、困守一隅,各国军队通用的异地服役惯例在岛军中已成为历史,台东宪兵队治安特遣区队作为当局败退台东后紧急动员编练而成的单位,成员自然以当地后备军人为主。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战事糜烂至此,还能留在户籍所在地等待征召而不是逃往深山老林的后备军人大多什么出身,不用负责管理士兵日常的士官督导长多说,令狐迟心里也很清楚。

王明久从队伍里挑出一个兵,让他脱下军装、卸掉武装,露出那身重纹无数次的刺青

不到半个小时,这个兵回来了。

带来一串小青年,尽管饿得小脸腊黄腊黄,但还能中气十足喊“老大”。

他们现在的老大叫令狐迟,手里有几十条枪,和一张盖着宪兵总局钢印的执勤证。有执勤证在,那几十条枪都能合法杀人。当下时局,这样的老大远非挂着议员头衔避居深宅的所这谓社团龙头可比。

“不追究逃避兵役”之类的空话套话,令狐迟一句没说,直接撕开一箱“康师傅”。

这伙带路党有男有女,男没有缺胳少腿,女没有歪瓜烂枣,都是各取所需、包团自保。他们坐在一路颠波的卡车尾厢里,一边热泪盈眶啃着干面,一边给王明久指点记忆中的每条道、每幢房。

凭着令狐迟手里那张的执勤证,这支服色混杂的队伍在城里畅行无阻,绕了几圈。等令狐迟从四驱敞篷突击车副驾位里醒过来,接过某位挺有眼力劲儿的女性带路党手中热乎乎的湿毛巾的时候,卡车刚刚停下来。

卡车上的带路党爬下车,打开尾厢,王明久这才跳下车,跑过来,把勾了好几处重点可疑区域的草图递进突击车。

令狐迟只扫了一眼,“你熟悉情况,你觉得哪儿最可疑?”

“道上三年就变样,去非洲几年回来,早就物是人非了。”王明久自己也拿不准。

“那就一处处搞,”令狐迟随手把湿毛巾扔到一边,“闹出动静不怕他们不出来。我只找白龙山话事的出来聊聊,聊完就没事了――你把这话放出去。能听话的说话,不听话的放枪,不管找没找着,总能传到白龙山那里。这年头兵荒马乱,能跟手下有几十条枪的好好聊聊,是他们福份。难不成洪海洋手里有的,比我还多?”

“这倒是。”

王明久深以为然。这位长官平时看似不咸不谈,什么都不上心,没想到对道上人的心思还拿捏得挺准。

“那我就从最近的开始?”

“嗯”一声,令狐迟随手打开收音机,闭眼小寐。

那位女性带路党从突击车后排探过身子,一不小心,轻轻蹭了一下长官结实的臂膀,捡回毛巾。

车载扬声器传出“东瀛华声”国际广播电台娇滴滴的声音:“战争终会结束,爱情永无止境。下面这首歌,是旅居澳门的方芳女士,点给或许还在高雄服役的前男友黄中尉――《谁愿放手》,原唱陈”

曾某年某一天某地

时间如静止的空气

你的不羁给我惊喜

曾说同你闯天与地

曾说无悔今生等你

也不担心分隔千里

谁得到过愿放手

曾精彩过愿挽留

年年月月逝去越是觉得深爱你

如果失约在这生

无需相见在某年

完完全全共醉一生也愿意

打完拳,离开天台。

c单元21号别墅主人走回卧室,习惯性将收音机调到另一频道。和之前一样,都是无数个华语音乐电台之一,只是前者注册在jpn国,后者注册在sin国。因为中a交战双方互相干扰的缘故,一般民用频段上的信号也很不稳定,但相对于互联网完全无法使用,此刻难免有些嘈杂的声音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这个电台也在放歌,放的是《不如跳舞》:“全世界、全世界,需要的是速度,你看看、你看看,是什么在作主”千里之外坐看两大流氓拼你死我活的sin国,似乎很嗨很享受的样子。他抬头看钟:

下午5时17分。以往每天,这个时间都毫无意义。

“先生?”客厅传来保姆的声音。

他拧低音量,将湿透的汗衫搭在椅子上。

保姆轻敲两下门示意,等过了一分钟,才推门进来。和往常一样,放好干净的上衣,和今天的报纸。台东城里很多民政事务都已停顿,唯独报纸没停。无非“精诚团结戮力抗敌”、“卡尔文森”航母战斗群吓尿上世纪九十年代水平某驱逐舰、对岸某地民众又砸掉本周第几处粮库云云,刚开始谁都不信,看得多了总会有人信。

“以前我喜欢这富婆的歌。”保姆说。

“因为节奏?”

“也有分手就割腕那种,前面不算。”

“前面?”

“谁得到过愿放手”保姆哼叽两句,将雇主换下的汗衫扔进篮子,“公司把米送来了,有半只鸡,还没解冻。”

年过不惑的他“哦”一声,表示不懂另一代人的世界。

“分几顿吧,”他拿起眼镜,低头看报,“晚饭接你孩子过来,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