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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台东(2)(1 / 2)

第四节 台东(2)

“红蜘蛛”之所以直属于总参机关,并不在于它比隶属于下级单位的八司“枪骑”、南司“飞龙”、空降兵“雷神”这些同行强多少。恰恰相反,“红蜘蛛”在历次全军特战专业对抗演练中,非但不是样样第一,而且也不是每次都能拿到总分冠军。

a国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始终给予“红蜘蛛”足够关注,主要因为“红蜘蛛”首先是一支为战略级目标服务的部队,其次才是特种部队。同时还有资料表明,“红蜘蛛”成员“享受”着与中央警卫团同等的政审级别,这是一般特种部队所没有的待遇。

总参“红蜘蛛”如此,总政“血鸟”亦是如此。

“如果是为即将到来的某场战役打前站,或者吓唬一下你们那位‘三军统帅’,其实八司枪骑甚至cb师侦察营就足以胜任。这么看来,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

“我倒不介意你把海豹调来。夜鹰为三军统帅的安全而服务,不该把精力浪费在猜谜和街斗游戏上。”

“别说铁卫和装宪1营不会让你抢饭碗,就算王建川真打进城,你手下那几十名夜鹰能挡得住几发炮弹?好了,上校。现在正是你我携手,共同捍卫‘民选政斧’最后堡垒的时候。”k上校不无讥讽地说。

“三军统帅”的忠实追随者、“夜鹰”突击队指挥官老鹰被这话激怒了。

若非白宫有意放纵,甚至通过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暗中撺掇,王建川仅凭被玉山敌军qi旅打得“不要、不要”的298旅和区区百余死忠骨干,根本就不敢发动兵变。

然而老鹰仅仅冷笑一声,既未拂袖而去,也不打算“非暴力不合作”。

“三军统帅”帐前有三大亲军:“铁卫”(宪兵211营)、“夜鹰”(宪兵特勤队)、装甲宪兵1营(原宪兵239营改编)。老鹰能从万名宪兵中脱颖而出,执掌三大亲军之一的“夜鹰”,当然不会轻易被愤怒所左右。

随着花莲战役失败,联军由对峙转为固守,分别由护宪派、王建川派控制的台东、高雄也分别成为东西两线的最后堡垒。出于大局考虑,a国人目前只能专心面对花莲、台南两线敌军,暂时还不敢打破岛内两派微妙而脆弱的均衡局面。另一方面,相对于王建川派兵力较弱的护宪派也需要积极整备军力,配合a军防御花莲之敌,以改变“三军统帅”在岛内民众及白宫心目中一贯颓势的印象。简而言之,互有所需罢了。

验尸报告出来后,k上校挑出几份与伤创有关的照片和数据,一边看,一边用自己的肘子和膝盖比划。

老鹰看着他比划的样子,笑道:“你懂武术?”

“是她。”k上校说。

老鹰微微一怔。光看死者伤口就能断定凶者是谁,这种事情恐怕只有武侠小说里才有。

“如果我说这是咏春拳呢?”k上校把挑出来的报告递给老鹰。

良久。

老鹰抬起头说:“的确不是军中常见的格斗套路。”

“我是不懂武术。”k上校说,“但这三个逃兵里,有两个人的死法我见过。三年前死在哥伦比亚的海豹突击队员、两年前死在阿拉斯加的俄国黑手党头目,以及去年底死在京东的‘川北’组三代目。一模一样,同一人干的。就是她。冷月,本名贾溪,移民j国后改名太行溪,山西人,京东市唐人街‘宗人社’后台老板庭车常的死忠骨干,实际身份是总政‘血鸟’驻总参三部直七处京东站保卫干事。”

“什么动机?”

“死者身上有贵军制式枪套,但枪和弹匣套都没了。我们不妨做个大胆设想:冷月故意扮成夜里孤身外出的女性平民,引诱那三个逃兵来袭。由于放松警惕,逃兵没有动枪嗯哼?”

“为了夺枪。”

“由此我还可以推断,冷月是单独行动,没有获得敌军驻台东组织的支援。”

“如果她就是你说的那个人,为什么还留下‘杀人者,血鸟’的标语,自暴身份?”

“因为我。”k上校笑了笑,“因为只有我知道庭车常关在哪。”

“有意思。”老鹰说。

k上校转过椅子,隔着空气,点了点窗外。

“或许她现在就趴在对面某个角落里,盯着我们。”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不、不,老鹰,你不了解这个女人。这个独行女杀手的名号,早在几年前就进国际刑警协查名单了――当时还没人知道她是中国特工。”

“好吧。”老鹰把验尸报告扔回桌上,颇为不安地望了窗外一眼,“需要我做什么,你说。”

“先把人手全调回来。”

“那一男一女和坦克的事情不用查了?”

“我不是太平洋司令部监察长,更不是台东县警察局长。”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西太平洋分区联络官k上校如是说。

“夜鹰”们走了。

他们装备精良,进退有序,看起来训练有素,但威风凛凛的外表并不能掩盖他们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厌倦。

如果不是那么敷衍了事,他们或许能在那栋小楼里发现更多值得追查的东西,可是很遗憾,他们仅仅用相机拍下来不及收拾的凉席和四处乱扔的安全套,然后用步话机说了几句话,就从楼上退了下来。

他们抱着mp5排成一排,坐在街边啃面包喝水。

面包啃不了几口,带队的歪着头听步话机说了一会儿,又带着看起来并不那么情愿的他们钻进装甲车。

不知道装甲车驾驶员昨晚睡没睡好,居然一起步就熄火。

呵。阿明心里笑道:要是我的兵,先躺车底半小时。

带着那么一点点侥幸和深深的鄙视,阿明把压满弹匣的放下来,消失到小楼侧对面的巷道里。

在扬子聊胜于无的帮助下,阿明将那只塞满全部家当的麻袋扛到肩上。

扬子拍拍手上无伤大碍的灰尘,用手背抹了抹她的男人的额头,问道:“接下来去哪?”

“这座城市看起来比高雄安全。”阿明一边走一边说。

“为什么不是台北?”

“台北?”阿明犹豫。

如果让曾经的装甲兵连长、曾经的总参三部直七处京东站副站长申明做选择,台北无疑是此时的最佳选择。

然而阿明不是申明。

阿明只是一个偷渡客。带着与使命无关的女人,带着不会再被使命束缚的记忆,从暂时没打仗的j国京东跑到哀鸿遍野的中国台湾。一个脑袋锈透了的偷渡客。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脑袋锈透了的阿明如是回答。

“嗯嗯,听你的。”

扬子扬着脸,骄傲地看着她的男人。

不论去哪,只要这个男人在身边,都无所谓了。

台东的街头人不多,但只要稍一用心,很容易发现那些阴暗的角落,和那些不愿被难民营少得可怜的供给粮和不可理喻的秩序束缚的人们。他们或三三两两或呼啸成群,或游荡或蛰居,依靠手中的m16和棒球棒,踢开别墅没封好的门,占领早已洗劫一空但至少可以遮风挡雨的超市。

为了不与这些比士兵更具破坏力的人类发生冲突,阿明能绕道就绕道,不能绕道就果断后退。偶尔碰上几个虎视眈眈尾随而来的男人,阿明会觅一个合适的角落停下来。女人拉到身后,枪拿在手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于纵横京东市唐人街多年的‘宗人社’龙头而言,可谓轻车熟路。交火的时候,外面的大街上有时会响起凄厉而急促的哨声,但那也只是响响而言。只要撤得快,撤得果断,那些分身乏术的军警和只拎一根棍子的后备巡防队员绝不会在混乱的枪声停止以前出现。

当空的太阳,炙烤着潮湿的海风无力吹拂的城市。

扬子将那块不知从哪个男人或女人身上扒下来的被单卷成团,扔进海里。潮水来了又去,将被单荡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冲回沙滩上。扬子把它捡回来,闻闻没有血味,这才放心拧干,搭到废弃的渔船和插在地里的杆子上,系好四个角。

船里没剩下任何一件可用之物。

阿明爬下来,把枪放在远远看来看不到但他只需转身就能拿到的地方。挖好坑,架起锅,倒入海水,盖上毛巾。

“真能喝?”

“来回多蒸几次,少喝点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