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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爱国贼(1 / 2)

第二十节 爱国贼

三连指导员姓邬,今年快三十了,毕业于解放军南京陆军指挥学院军队政工专业,军衔上尉,至今未婚。因为姓氏特别,很多人已不再注意他叫什么。

邬指导员21岁军校毕业,授予中尉军衔,24岁正常晋升为上尉。在正连职任上他已呆了5年,这在部队里绝对属于混得很差的那号,眼看着服役年限快到了,仍未晋升副营职,更别说少校正营职了。年纪一大把的老上尉转业到地方跟二十出头就考进公务员的普通科员级别是一样的,在部队好歹能指挥百把号人,叫往东绝不敢往西,可回到地方也只能跟着年轻人屁股跑,一切都得从头学起、做起。平时想想,他就很憋屈,刚才又挨只比他小几个月的中校副参谋长一顿骂,心里就更窝火了。

“谁要升官谁上!反正老子是不干了!”

年纪一大把的老上尉把步枪一搁,气鼓鼓地瞪着连他未成年异父同母妹妹都问候上的敌军阵地。

邬指导员罢工!什么情况?战士看班长,班长看排长。二排长小心翼翼捡过连长的步枪,把保险栓拨回安全的位置,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邬指导员突然扭过头来,“都愣着干嘛!等天黑?看夜景?”

二排长看到邬指导员把身上的整整齐齐码在地上,猛然明白了。捕俘分队携带的本来就不多,原本是用于捕俘成后快速撤离,可现在情况变了,既然迂回捕俘变成了强攻,倒不如集中起来使用。

因为副参谋长的新命令是“突上去”。

如果换作别人下这道命令,分队各级指挥员心里必定直打鼓:“突上去”――说得轻巧!你以为下命令是大眼一瞪嗓门一扯就完事的?目标、敌情、决心、计划、部署、火力协调什么、什么?太麻烦?嫌麻烦滚回军校补补再来!

可下令的是肖杨,是那个从宜兰平原死人堆里爬出来,在3号机场的废墟下活过来,带着几条烂命竟然还能从太鲁阁峡谷突出来的“硬骨头肖杨”。“硬骨头肖杨”这名号,不是傻乎乎伸出手臂去挡砍刀顶出来的。

别人会头脑发热,肖杨不会,要是犯傻他也活不到今天。肖杨说“突上去”,那就是真的是“突上去”。至于火力如何组织、最后期限是几点、上限伤亡是多少加上“礼物”怎么办等等问题,肖杨心里肯定都有数。分队只管按最直观的理解,用最简单的方式去办就行了。

那么最简单的方式又是怎样呢?

“90头”的二排长把几个“80尾”士官拢过来。

“第一、第二、第五、第六组并成蓝、绿两个梯队,我和二班长各带一个。其它人听好了。三班长带二班李副、五班牛筋、猪肚和七班老广、老西、驴子、回子组成红队,每人六枚,多的自己留着;五班长带剩下的步枪手负责压制,二班把那挺机枪也给他。”二排长调整完人员和装备编组,接着交代攻击部署,“黑队先不动,步枪归零100米、机枪归零200米,只干冒头的。红队分三轮投弹,要扣好保险,别走火了。第一轮投完,蓝队攻入落弹区域;红队到位后投第二轮,蓝队休整,绿队直接攻入第二轮落弹区域;红队继续补位,投第三轮,绿队休整,蓝队以此类推攻入第三轮落弹区域。蓝队得手后,黑队跟进巩固;绿队补进红队位置,注意左、右两翼,别让敌人抄了屁股;红队体力行不行?嗯,没问题就好,要注意控制节奏,保证每轮投弹的质量”交代了整整三分钟,嗯一声道:“简单吧?”

几个士官连连点头。

二排长见邬指导员没有修正意见,问道:“指挥组怎么安排?”

“打散。通讯员补进黑队,九班回子就跟卫生员补进蓝队吧,第一波会比较吃力。我替回子补进红队,就这样。”邬指导员握着手里的蛋,轻蔑地鄙视道:“你们几个毛都没长齐的时候,哪个操蛋不是跟老子学的。”

二排长想了想,确实如此。

新兵进连后最让干部们紧张的无疑是投弹训练。按部队惯例,投弹训练须由连长、副连长轮流坦任安全员,全程陪同新兵,从技术上给予指正、从心理上给予安慰,指导员则负责弹药输送及安全检查,将客观因素可能造成的事故隐患消灭在源头。但师属侦察营的执行情况略有不同,侦察兵基本上是“刁兵”,营、连政治主官至少要在单兵技能上达到军事主官的标准水平,才可能镇得住场面,因此侦察营的投弹训练,往往由连长和指导员坦任安全员。邬指导员在师直队干部堆里混得不好,但“操蛋”水平就像他那张随时得罪人的嘴一样,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更何况在特战、侦察单位中,营、连级主官直接参加战斗是非常正常而且必要的。

19时11分,无处不是枪声、炮声的花莲城里,本该最热闹的新城火车站却显得有些安静。

1队贝塔从突然沉默的步话机里预感到2队贝塔可能已经被俘,他循着前方大喊“爷不怕你”的挑衅声,看到更远的角落突然跃起一些圆溜溜的东西

“天佑2队,阿门。”

说完这话,他抖落从坑道里带出的尘土。

阿兰朵特遣队第1队以“要人保护”的队形,胁持着“礼物”,匆匆远离那些此起彼伏的嚎叫、惨叫与不可能听到的呻呤,朝海鹰直升机出没的方向赶去。

仲夏的天,黑得很晚,海鹰直升机很容易就能看到地面上涌起的蓝色烟雾,但机载侦察吊舱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些表示幸运的烟雾,而是拉长视线,尽可能地再远一些。

阿兰朵2队阻击中国追兵的无声画面传回来“布什”号航母时,莱布其上将就站在屏幕前。微微颤动的黑白镜头里,他看到一个奋力掷出后,被m249机枪赶进遮蔽物的身影

那身影只消失了一会儿,便横倒在地上。

暴露在遮蔽物外的上半身随即被死咬不放的更多子弹钉在那里,像什么东西突然碎掉,却又不肯散开。遮蔽物里似乎有人努力在拖,拖着拖着,镜头里只剩下无奈留在外面那部份,红的一堆,流了一片。

但镜头背后的m249机枪好像沉默了。

清一色qcw05式无托的中国人,纷纷跳出来,踩过那堆还在流着的东西,直扑镜头杀来

“干掉这养的!”

听到莱布其上将酷似女人的尖叫,副官乔治冲进门。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特使也来了,他麻利地操起泡沫灭火器,朝地上冒烟的dell液晶显示器喷了一阵,补了几下。

“卖国和卖政府是一码事吗?”

这话是王达明问的。此时紧急避难所里长长的石椅另一边,蹲着原总参二部办公室主任、现第八战区司令部十一局局长许光祖大校。

不错,是蹲。因为石椅上坐着老人和孩子。

王、许一行数人是在前往战司驻地途中遇到空袭预备警报的。两名高级情报官坐在这里,当然不可能没有警卫员。不过警卫员们已奉命远离首长,也跟市民蹲在一起。这里原本是台北市中心最繁华的地下商城之一,原统治当局策动“公投”后,即恢复了原本的功能。台北市民倒是没想到,此时他们会跟曾经的敌人,一名少将、一名大校及其跟班蹲在一起。

卖国和卖政府是一码事吗?许光祖知道王达明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日前被战区检察院批准逮捕的原特级飞行员、战区空军司令部空管处副处长在接受审讯时,说了那么一句话:“我没有卖国,我卖的是政府。”

旁听审讯的军纪委委员何丽少将,故意装作忍不住的样子,问道:“你没算过你害死多少年轻人吗?”

“这话该是我问的。我想问问帝都九大长老,和在座的诸位,你们忘了半个多世纪以前那场灾难性的战争悲剧死了多少人,算过现在这场悲剧会死多少人吗?如果算过,那就不用问我。”

“受教了,爱国贼。”

何丽没有再问下去。因为这个s加c减a加2不可能是“月面兔”的直接下线。多年的反间谍和纪律工作经验告诉她,专业间谍根本不需要为自己的所谓罪恶寻找看似无懈可击的理由,更不会在东窗事发后仍慷慨激昂地证明他多么爱国。这只是被鱼群抛弃的用来吸引鲨鱼的小虾,连做“月面兔”直接下线的资格都没有,犯不着浪费精力。

何丽很快将“爱国贼的自白”复印了几份,以战区政治部名义抄送到战区司令部下属的二部、三局和十一局,专供具有相应安全级别的高级情报人员“参考学习”。

许光祖扫一眼纷纷投来异样目光的台北市民,微微一笑道:

“汪精卫当年大概也这么想吧。所谓人生其实不过爱恨两字,他爱什么,什么就是对的,反之都是错的。”

听到pla大校谈及“汪精卫”三字,那些市民纷纷呸了一口。

“其实我挺佩服经国先生。”许光祖故意提高音量。

那些市民顿时目光肃然,似在默默回想什么。

王达明少将白了许光祖大校一眼,“你不做政工真是太可惜了。才两句话功夫,就牵着那么多人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