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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半条命(2 / 2)

“别惹我。”

贾溪咬牙切齿,盯着永远不可能再咬人的小狗。男人果然没有捡枪,顺从地举起双手。在发怒的女人面前,蒋云保持沉默,忘了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人。

“水、肥皂,愣着干嘛?找来!”贾溪曾经给人的印象并不凶,最多是冷,冷冷的,懒得凶人。

男人很快行动起来,像个殷勤的仆人,迅速找来能够抑制狂犬病毒深入体内的用具,小心翼翼地看贾溪一眼,才拿起小刀。拜全民兵役制所赐,当地男人都懂得一些紧急救护常识。但蒋云觉得,男人的动作实在太麻利了,刷刷两刀便划出极为标准的十字口子,眼睛还没眨,肥皂水就抹上来,很快裹好了纱布。

男人撕纱布的动作至少练过上百次,不像寻常少爷兵。

“你叫什么。”蒋云问。

“尚、尚承志。”

“哪年退伍。”

“不记得了,好多、好多年了吧。”

男人声音颤抖。蒋云哦一声,仍然坐在被咬时跌坐的门槛上,暂时打消顾虑。

山下又响起了枪声,听起来,就像陀螺帖着地盘不停旋转。两男两女,包括“退伍士兵”和受伤“pla”在内的四个军人,没人打算走出去做点什么。累了就歇吧,饿了就找点吃的,地球少了他们一样会转。

火苗渐渐亮起来,自称“退伍”很多年的尚承志埋头清理小狗内脏。

受伤的j国女人被放到松软的床上,偶尔醒来说几句胡话,继续睡觉。这个j国女人的生命力超乎寻常得强大,贾溪无言地望着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救下曾经生死相搏的死敌。

蒋云问:“她是谁?”

“雏鸟。”贾溪始终没多看蒋云一眼,就像下级问答上级的问题。

尚承志的刀停了半秒钟,继续割肉。贾溪没有错过这个细微的动作,从走进这间屋子那一刻起,她就觉得这里不太正常,隐隐感觉到他隐瞒了什么。其实也没什么,战争的东西足以让所有人都封闭内心,有所保留。

“同行。”蒋云突然说。

尚承志怔了怔,假装认为这个闲着就玩肩章的男中校在跟除了面容什么也不掩饰的女少校说话。

“真有意思。”蒋云似在喃喃自语,“这么小的地方居然能凑够三个狙击手,四个特工。”

贾溪冷哼一声,“算你没傻。”

尚承志再也无法淡定,他抬起脸,想从中校的眼睛里预卜生死。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放弃了反抗的念头,因为女少校和男少校都拥有他从镜子里看自己时的那种眼神。只是“特工”二字,他不敢苟同。现任“总统”上台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宪兵特勤队的kmt党员全部调走,换成dpp党员,他从此沦为普通部队的精英,不再是“总统”直接掌握的“夜鹰”战士。

“我被俘过。”尚承志割下一块肉,扔进锅里。

贾溪毫不客气地奚落孰不相识的战友,“没看住你的人是个废物。”

尚承志摇摇头道:“年轻跟你差不多,多一颗星。”

“你怎么知道不是官二代?”

尚承志迟疑了一会儿,放下刀,“同行的直觉。”

“好吧。”贾溪站起来,装作漫不经心地瞄瞄蒋云的伤口,挨着尚承志在火边坐下,挑了挑火星,“把里面的人叫出来一块好了。”

六岁第一个爬出来。

这孩子看来并不害怕,甜甜地喊了一声“阿姨好”,看蒋云一眼,又小心地说“长官好”。蒋云鼻子一酸,感觉自己成了不折不扣的侵略者。接着是个少女,紧紧拉着尚承志,像是一家人。最后是老女人,被两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推掇着,战战兢兢接过肉块。

“阿姨,我不饿。”六岁低着头,把后脑勺扔给吃肉的人们。

老女人吃得专注,显然不是这个女孩的母亲。贾溪把手枪藏进怀里,“你的狗?”

“不是。”六岁倔强地摇头。

“吃一点,养好了力气,阿姨带你找妈妈。”

“我六岁了,不是三岁。”

“”

六岁怨恨地盯着天花板,“他们不在了。”

“水。”

“不渴。”

轰!一颗什么样东西砸在附近。老女人尖叫几声,胡乱抓住什么,疯一般往地下室里钻。看来那两个初中生也不是她的孩子。贾溪操起m16冲出门外,哒哒哒扣完一梭子扔下山,憋屈五年的山西五台腔脱口而出:

“灰小的特收甚咧!讨吃都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