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十节 决斗(2 / 2)


“千万别动,支援很快就到……”这个声音一直在颤抖,想必伤得不轻。

伍眉把手抬起来,慢慢地往车门上摸,一边回答道:“我开车……开车去救你。”

“不……不要动!正雄你听我说,你还年轻……你不是特警,不用拼命,不用拼命……不,武田正雄!”

“长官,我来救你!”

伍眉深一口气,拉开后座车门。倏地,一道雪白的灯光穿透了火光和黑暗,直直刺入他的眼睛。那辆自枪战爆发以来就被人忽略的玛莎拉蒂突然发动,朝着伍眉和检方公务车冲过来。他死死在帖紧地面,紧闭双眼,用眼皮的触觉感受着玛莎拉蒂的逼近。

是谁发动了玛莎拉蒂?

“停下!”约莫六米外窜出一个声音,喝止玛莎拉蒂。伍眉想都没想就翻身跃起,循着那声音打出一梭子。

车灯灭了,引擎还响。一声痛苦的嚎叫响彻了天空。伍眉再也顾不上坐在玛莎拉蒂里的神秘人,一边向那个声音逼近,一边断断续续地扣动扳机。

毫无疑问,那是最后一名特警,极有可能是指挥官。

撕下他的面罩,露出一张年近四十的脸。伍眉没有补上一枪,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机会。他的剧烈抽搐的嘴唇正竭力地想表达什么,两只无力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伍眉。

伍眉轻轻抚过鸟下驻口的眼皮,幽幽说道:“警官,安息吧。”

他仍死死不肯闭上眼睛,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伍眉缓缓低下头去,凑在他耳边一字一句说道,“你是警察,我是军人。你没输了。”说完,用匕首割破了他的喉咙。

他抖了一下,再也不动了,像熟睡的孩子一般沉沉睡去。

鸟下驻口死了,swat以两倍于敌的伤亡代价输掉了这场决斗。这样的决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公平,因为警察的职责是极可能地减少无辜伤亡,而军人的使命则是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敌人。作为警察,鸟下驻口和他的部下都是最优秀的。

玛莎拉蒂再次发动,战战兢兢地向前挪动,在检方公务车旁边停了下来。

检方公务车里钻出第三个人,他旁若无人站在被两国人的鲜血洗涮过的公路上,仿佛对身边的一切浑然不知,望着远处蜿蜒的路线。那件和服用最喜庆的颜色染就,镶着几朵梅花,那花儿的一针一线都是手工穿织,精巧而细腻。腰带上的条纹正好构成一串中国的“双喜”字。

他怔怔地看着停在身后的玛莎拉蒂,像孩子一样裂嘴笑了,“是我的车。”

伍眉收起滴着血的匕首,用枪指着驾驶位上的神秘车手。黯淡的光线下,那个孩子颤巍巍地举起双手,“白爷叫我来的,别杀我。”

和服男子满脸疑惑地盯着伍眉,摸着挡风玻璃,一再重复,“这是我的车。”那神情,仿佛生怕伍眉会横刀夺爱。天际间隐隐传来直升机的引擎声,渐渐近了。伍眉将他连同一支,一齐扔进玛莎拉蒂的副驾驶位。

伍眉问年轻车手,“你叫什么名字?”

“罗继。”

“罗继,带他去找白爷。路上千万别开灯。”

“小意思,”罗继自信满满地拍拍方向盘,踩着离合器反问:“你不走吗?”

伍眉看了庭车常最后一眼,悄声道别,“再见,同志。”头也不回地跑向那辆属于京东市地检厅的防弹车。

山顶方向蓦地跃出几股探照灯光。防弹车点亮了前灯,猛地调转车头,向直升机出现的方向冲去。

玛莎拉蒂拐入穿山隧道时,背后的山上响起杂乱的枪声。随着最后一声巨响,整个山谷终于彻底地平静了。庭车常正满脸好奇地拨弄那支,一点都不关心身后发生的一切。

罗继打了个寒颤,小心地问:“他是谁?是白爷叫来救你的吗?”

“白爷是谁?”

“白爷就是派我来的人,给我很多钱,我终于可以买自己的车啦。”罗继高兴地说,又问道:“那个人刚才叫你同志是什么意思啊?”

“你才是同志!”恼羞成怒的车常握着枪管,不停敲打挡风玻璃,大声强调,“我是正常男人,正常男人!我有老婆的,她叫由子,一井由子!”

罗继吓得转过脸来,专心开车。挡风玻璃上的小狮子犹自打着晃子,默不作声。

玛莎拉蒂载着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和一个神智不清的成年男子,不知行驶了多久。渐渐地,湿冷地海风钻进车内,依稀听到海浪的召唤。一路上再也没见到直升机,就算有警车追来,罗继也不担心。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把这个人送到海边的某个地方,银行卡上会多出一笔钱,足以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跑车。

“到了。”罗继看到白建事先交代的那座灯塔,叫醒呼呼大睡的庭车常。

庭车常像抱着孩子一样双手怀抱着那支,向灯塔方向慢悠悠地踱去。海风拍打着那身红彤彤的和服,镶着双喜花纹的腰带紧紧地拉着,似乎担心他走远了,走掉了。

“喂……”罗继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追喊道:“你的车怎么办!不要了吗?”

庭车常没有听见。深蓝的海面下钻出一只不大不小的鲨鱼,快速而轻盈地向岸边游来。再远一些,什么也看不见,也许还有一只庞大的鲸鱼潜伏在一百米的深度,静静地等候。他裹紧了衣裳,加快脚步,心中反复默念。

再见,同志们。

再见,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