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哥

（1）

星点久违的日光透过茂密的树冠，落在马镇山的03式步枪的照门上。7时14分，这块有些年头的手表如是显示。他的右手一直没有离开步枪，“仅凭几句话，你们就相信她一定是自己人？”

郑飞和谭雪偷偷地对视半秒种后，不约而同地打开枪上的保险栓。谭雪想了想，说道：“至少不可能是敌人。我有个队友是山西五台山一带的，很特别的口音。叛军一时也学不来的也没必要。”拨开一丛草后，他放下t93狙击步枪的支架。

郑飞提议道：“要不先回营地。如果那女人说得不假，常副主任那一定能对得上号。”只听马镇山的枪栓响了一下。

“来不及了。”

约定的岔路口就在一百米开外，昼夜交替间的迷离晨曦下，沉睡多时的山丘背后，募地刷出一道雪白的灯光。马镇山郑重地整理一番脏兮兮的大盖帽和破了几个洞的校官冬常服，这一身是从大陆穿来的，自飞机迫降后就再没有条件换过。他勒紧武装带的同时，也谨慎地检查了一次枪里的子弹，看谭雪一眼，“我和郑飞下去迎迎。要是我敬礼就没问题，要是我摘帽子……就看你的了。”

谭雪眨一下眼睛，“一百米，打只老鼠都不成问题。放心好了。”

郑飞也笑了。

马镇山望着那辆悍马拐出公路在树丛中停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脚移开地下的残叶，小心地向山下走去。

约莫十来分钟后，谭雪的瞄准镜终于捕捉到那个纤秀的身影。她正与马镇山对话，一直在原地踱着小步子，遗憾的是，她以没有规律的方式在树干与厚实的枝叶间游移不定，这让谭雪很难做到一击即中。

良久，马镇山抬起来了右手……谭雪松了一口气。因为马镇山敬了个礼，而女中尉也从树丛里走出来，向悍马车招招手。

（2）

匆匆掩埋了298旅中校情报处长（14节中“上校参谋长”为笔误）后，四男一女押着两名俘虏向临时宿营地走去。从岔路口到临时宿营地原本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但“女中尉”却坚持要多绕几个点，多走半小时。马没有异议，郑谭二人也只好照办，因为这个只以代号“蝎子”自称的女人虽然与马镇山同为少校军衔，年纪也只有二十五、六岁，却是五人中行政级别最高的――马镇山只是正营职，而她却是副团职！

一路上，已表明身份的qi旅特侦营尖刀连副连长陶勇中尉不厌其烦地低声向郑、谭二人提醒道，“哥几个，她可是堂堂的第八战区司令部特工局直属特侦大队大队长，正儿八经地副团级单位主官。听旅长说还是个得过一级红叶勋章的女煞星……”

对于“一级红叶勋章”六字，郑飞只有一脸的茫然。谭雪却忍不住偷偷回头，多看了几眼，试图从那张涂着迷彩油的女人面庞上发现点什么。走在前面的蝎子隐隐发现了什么，偏过头来盯着谭雪手中的t93狙击步枪。谭雪连忙低下头，帮着陶勇和郑飞，拽着两名俘虏，加快脚步。

马镇山主动解释道：“飞机刚迫降时我们跟敌人交过火，枪是缴获的，常副主任安排给谭雪。”

蝎子“哦”一声，轻笑一声，“要是我也会那么做。”

马镇山想了想，趁势提出久悬在心头的疑问，“为什么？”

“刚才你说他是什么空军某部警通连战士，我还以为你在诈我，”蝎子幽幽说道，“看来你也被骗了。”

马镇山苦笑道：“这架飞机果然有不少牛人。就连常副主任……罢了，当我多嘴。”

“事到如此我也没必要再隐藏什么。这次行动由我局全权负责，等请示上级后，希望你能加入我们，”蝎子弯下腰紧一紧鞋带，起身后便不再走了，眼见着郑陶谭三人押着俘虏已经走出十米远，才继续往下说，“飞机上的绝密物资是由总参二部某特勤部队负责押运的，为掩人耳目，一例以空军地勤警卫部队名义进行。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谭雪至少是个受过全套训练的狙击手。”

“哦……”

“我带来的还有几个人，稍后会到宿营地与我们会合。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抢回那三部雷达车。”

“嗯。”

马镇山点点头，从脸上表情看，并没有继续探究下去的意思。

蝎子暗自佩服，不动声色道：“到了营地……再说吧。”

3

作为五人中体格最强壮的人，陶勇一人就承担了二十多公斤的装备――劫持悍马车时缴获的电台和两支m4a2，还要和郑飞、谭雪二人轮流看押那两名俘虏。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蝎子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两支m4a2，难道还要再来一次潜入虎口？

在林子里转悠了近一个小时后，才听到后面传来那位姓马的营长的声音，“去接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