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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异国之泪(2 / 2)

“辛苦了,”老人鞠一躬,伏身下去却再没有起来,泣声道,“请原谅,请原谅……请原谅。”

白建明白他的意思,扶起了老人,回答道:“今日的战争与老先生无关,无须如此。老先生要保重身体。”

“请原谅!”老人的身子伏得更低了。

白建只好保持着回礼的姿势,连声劝慰,直到老人慢慢停止了泣咽。

“如果有什么困难,同松花专务说一声,他是义兄的挚友,必定会全力以赴。”

“辛苦了!”

“上次和您提过的那位板藤先生做的是正当影视,我和他说过了,到时候让扬子过去直接找他,扬子的嗓子不错,出唱片一定有好销路……学校里的毕业证也办妥了。”

“辛苦了!扬子的事……时风日下……让您见笑了……”

“自己人,不必拘礼。老先生保重。”

(四)

辞别庭车常的j国家人,白建回到自己的处所。

贾溪从床上坐起来,将枕头里的手枪握到手掌上。

“没人知道我在这里金屋藏娇,”白建站在门口调侃着,笑了一会儿,柔声说道,“伤怎么样?”

贾溪扣回枪机保险,仍然以惯有的不友好的语调回答:“都三个月了,早好了。不用你关心。”

白建走过来,不敢坐在床边,拉了只椅子坐下。

“虽然你总是这个样子,但是我从不认为你有多么坚强。贾溪,如果真想哭,你就哭吧,当我不存在就行了,反正在你的眼里我一直是透明的。你别激动,我不想刺激你。我只是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呵呵,你翻白眼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别别!我不说了行不?唉,其实我真的这么想,并不是拍你的马屁。说点正事吧。大使馆已经开始撤侨,下周日下午四时是最后一道航班。”

“白总帮我去弄一份加拿大的护照吧。”

“你不走?这个时期用假护照……被查出来是很严重的。”

“白总的结义兄弟还呆在牢里,白总能这么从容地离开,我却不能,他毕竟是我的老板。”

“庭老三有j国国籍,过失杀人罪不是重罪,他呆在监狱里很安全,出狱后战争也就结束。除非,案件重审……查出他还参于黑社会组织、洗钱……呵呵。”

“你是想说,除非查出他还倒卖国家机密吧?”

“呵,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申老二贩卖军火,庭老三洗黑钱,我都有份。”

“白先生,”贾溪换了一下口吻,郑重说道:“你和庭车常、申明是年少时就结拜了的兄弟。三年来,你和他们几乎朝夕相处,一定察觉到了吧?别告诉我说,你认为那只是黑社会组织这么简单。”

“哦,当然。庭老二还告诉我,你是赏金猎人,跟申明不是一条道。”

贾溪叹了一口气,“白先生,我想请您,不,我请求您能留下。我的老板需要你。”

“贾秘书,他是我的兄弟算了……什么事,你明说吧。”

“白先生,”贾溪艰难地直起上身,拿出手枪,上膛,开保险,反手递给他,“您先拿着。”

“……”白建无语,无奈地接过来,拘束地拎着那支杀人的家伙。

“现在是特殊时期,所以我不得不特殊处理,我将一切都告诉你,”贾溪盯着白建的眼睛,说道,“庭车常、申明、程习、周成武、林爽、何仕林,还有那个哑巴欧阳克,都是中国特工,我,贾溪,也是中国特工。”

白建苦笑一声,将手枪的保险扣回去,扔到贾溪的怀里,“看来我终究还是无法置身度外。”

贾溪继续说道:“他们和我不是一条线的。以庭车常为首,程习为一副,申明为二副,他们七人都是总参谋部的人,在此秘密活动了三年;我是总政治部的,另一条线,除了庭车常,其它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

“还真是一伙的……我以为你真的只是个独影杀手呢。”

“我的确是道上说的那个‘冷月’,不过那些命案都是伪造的,我真正杀过的人都是汉奸,也只有我的上级知道。”

“今天你说了这些,是否就代表……我没有第二个选择了,是吗?”

“是的,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要求,那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白建,我现在已经严重违犯了纪律,威逼本国公民参于到如此危险的行动是重罪,擅自向外人透露国家绝密更是死罪。但是,我只能这么做,没有其它选择。如果你能活着回国,可以到任何一所国家安全机构控告我;如果我能活着回国,我会自己到军法处报到。”

“你真的会杀我吗?”白建绝望地看着贾溪,“真的会吗?”

贾溪拧过脸去,“会!”

白建站起来,手枪塞到贾溪的手里,“贾溪,你知道三年前在广州,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跟庭老三说过什么吗?”

贾溪缄口不语。

白建很失望,向外挪动脚步,门近在咫尺,死亡更是触手可及。

“当时我和他站在中国的海滩上看着j国的方向,我只远远地看了你一眼,我对他说,如果死在这个女人的手里,我也心甘情愿了。我承认自己是个花花公子,当时我也不知道那是戏言还是真言,不过现在,我相信这是我心里所想,也是我愿意去做的。”

白建的脚步愈发坚定了,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走出了几米。

“混蛋!你这个混蛋!”

听到贾溪的尖叫时,白建突然发现,他已经站在门外面,站在子弹打不着的地方,可是他还活着。

白建笑了。

贾溪想拿脚踢,但是她踢不了,因为她的腿部神经尚未完全恢复知觉。她哭出来了,自从穿上军装之后,就没有哭过。

六年的眼泪足够她哭三天三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