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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只鬼的故事(2 / 2)


“戏是人写的,自然也能改。当哄老太太开心而已,何必那么认真呢?”范锡荣掂着手里的银元笑着问。

“凡事若都能改来改去,那还要规矩做什么?”

自此过后,范锡荣经常会去畅春园听他唱戏,一坐就是一下午,起初倒是没有觉得不同,后来随着听戏的人越来越少,徐澄清意识到问题。

原本座无虚席的大厅变得空落落的,有一天他上台,竟只有范锡荣一个人捧着茶杯笑意盎然的看着他。

范锡荣每天都包场,外面的人想进进不来,而里面的却又不是真正听戏的,徐澄清一度很纠结,连着两个月的包场令他终于忍不住冲下台吼了他一句,我改好了吧。

那一晚上,范家的老奶奶如愿以偿的看了一场别人没有看过的好戏――白蛇跟许仙白头到老,又生了一个女孩,取名为相思。

当时徐澄清还问了一句,许仙替儿子取名叫许仕林,为什么给女儿取个这么俗气的名字。

范锡荣回答,相思到白头,没听过吗?

后来才晓得,那个俗到不能再俗的名字是老太太苦思冥想两晚上想到的。

这一茬过后,畅春园又恢复到了往日的风采,范锡荣偶尔也会过来,但他再也没包过场。

范锡荣家世显赫,三代单传,十三岁就独自留洋,学了一身好本事,而徐澄清十三岁的时候,却在寒风酷暑里练习吊嗓子,摆身段,有时候食不果腹。

“要是能早点遇见你,我就把你买回去了。”范锡荣叹口气,他不是同情,而是心疼。心疼这个满身都是傲骨的少年为何会活的那样幸苦。

“我什么也不会,就会唱戏,买我回去做什么?”

“就当你是个活的瓷娃娃,看着也舒服呀。”范锡荣调侃道。

徐澄清狠狠瞪了登徒子一眼,转身去化妆,马上又一场戏曲等着他。

镜子里中,徐澄清正在画眉,他专心致志的样子令人不忍心打扰,范锡荣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一笔一笔将自己勾勒成另外一个人,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清澈,像星辰……不,星辰也不会有他那样璀璨的光芒。

“如果我是许仙,绝不会让白素贞在塔下等二十年……”范锡荣望着镜子中的佳人,语气笃定。

其实在见徐澄清第一眼的时候,他就被惊艳到了,随即而来的是他出了一个剪刀,多少次回忆起来,范锡荣都会无声的笑起来。

都说戏子无情,徐澄清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好心肠,自己没有上过学,可他手里的徒弟却都是上过私塾的,他常跟范锡荣说,唱戏本来就苦,万一以后唱不了,这些孩子也不至于没出路。

范锡荣反问他,那你呢?

徐澄清想了想,忽然弯起眼睛,你不是说要买我的吗?正好我卖身到你家里当一尊会动的瓷娃娃。

范锡荣一把压住他,小心翼翼的吻着。

这样的人,怎么会不招人喜爱。

这段情是怎么开始的,徐澄清至今也想不明白,但无论怎么样,既然已经爱了,就没有再反悔的余地。

有一回范锡荣要去上海办事,临走差人送了一个食盒,里面满满一盒老婆饼,他要徐澄清每天吃一块,吃完他就回来了。

徐澄清嘴一瞥,明晓得他不喜欢吃这些糕饼,偏要送那么多,但心里却甜的跟蜜一样,很仔细的数了数,一共四十二块,他恨不得一口气全吃了。

其实范锡荣自己也带了一盒饼上路,并取了一个新名字――老公饼。

但是,老婆饼没有吃完范锡荣就回来了。

那一天报纸的版面全都是范锡荣跟另外一个女人的照片,也是那一刻,他知道范锡荣这么早回来是为什么了。

“虐心啊!”白无常把拳头放在嘴边,跟身临其境一样,新郎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自己:“你一定很伤心吧。”

“我的确伤心,但我更心痛他被人逼着成亲拜堂。”

白无常愤然而起:“你怎么就那么善良?渣男娶了别人,你还为渣男找理由?他要真的有本事,带上一笔钱跟你私奔就是了,何必搞的跟琼瑶剧一样跌宕起伏……对了,他上过你没有?”

茶茶跟黑无常一起朝白无常看过去,白无常莫名其妙:“看什么看,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吗?”

茶茶跟黑无常同时朝两边看,假装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耳朵都数得老高,而楼上的顾靳则兴致盎然的趴在了栏杆上:“继续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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