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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以暴制一切(1 / 2)


宋清欢一怔,眸中水波一闪,呆呆地看着沈初寒。

自他们和好后,这是沈初寒第一次提起嫁娶之事。此时他的眼中,有着重逾千斤的郑重。

宋清欢神思微晃,恍惚间想起了前世。

前世,她以和亲帝姬的身份到了凉国,不知为何,凉帝对她颇为满意,欲立她为后。沈初寒暗中操纵钦天监,以自己的生辰八字克凉帝为由,将立后之事暂缓了下来。

再后来,他灭凉,带兵杀回昭国,恢复昭国皇子的身份,将自己也带了回去。

只是当时初回昭国,有太多事情要处理,所以两人只是在皇子府举行了个简单的婚礼。饶是如此,自己仍被世人冠上了红颜祸水的名号,言沈初寒是因为自己之故才灭了凉国。

往事的片段一幕幕在眼前闪现,宋清欢神情有几分怔忡。

沈初寒心知她必是忆起了前世之事,喉间溢出一声长叹,“阿绾,前世,我欠你太多,让你为我背负了多少莫须有的罪名。”

宋清欢笑笑,低垂了头,“那是我自己选的路。”

自己选的路,便不会后悔。

沈初寒又道,“阿绾,这一世,我必风风光光迎娶你进门。”

宋清欢轻笑,“好。”

虽然她并不在乎这些,但这是沈初寒的心意,她又怎会拒绝?

沈初寒眸色一亮,“阿绾,你这是答应我回凉后求娶了?”

宋清欢抬眸,眼中神情温软得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阿初,这个时候,并不是最合适的时机。”

宋清羽初嫁凉国,沈初寒便求娶自己,这让凉帝怎么想?

沈初寒又何尝不清楚这个中利害?

只是,阿绾一日不成为自己的人,他便一日不心安。

他虽知道宋清欢是为自己着想,可一碰上她的事,他的理智便全面崩盘。他知道自己对阿绾的占有欲近乎变态,前世如此,这一世,他怕是也改不了了。

抬眸看一眼宋清欢,眼底有深浓墨色一闪而过。

只要他这一世不做得如前世那么过分,阿绾一定不会生气的。

心中微定,面上只不动声色,“阿绾,你放心,我一定会仔细筹谋后再行动的。”

宋清欢无奈,本想再劝,可见到沈初寒眸中的拳拳情意,话至嘴边却又咽了下去。自己若再次拒绝,他一定会很伤心吧。

她不想见到沈初寒伤心。

笑笑,垂眸掩下眼底微弱的担忧,“那你小心些,行动前,给我来封信,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好。”沈初寒眉眼一漾,眸底略有诧异,仍是温声应了。

“我回凉国了,阿绾会想我么?”沈初寒并不吃饭,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宋清欢。

“嗯。”宋清欢小脸蛋红扑扑的,低垂了头,现一抹羞涩。

连她自己都在心里鄙视自己,又不是没谈过恋爱,怎的被沈初寒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就撩得满脸通红?

心中生了几丝不服气,镇定了心思抬眸望去。

却正撞上沈初寒漆黑璀璨的星眸,他的眼角微眯,说不出的摄魂勾魄。

宋清欢没出息地又脸红了,心中哀嚎一句,沈初寒这副皮相,长得是真真的好。难怪这云倾大陆四国美人,无一不对他欢喜倾心。

若非如此,她又怎会有这么多的情敌?

想到这里,秀眉一跳,带了几丝兴师问罪的神情,“回了凉国之后,少跟尹卿容接触。”

不妨她突然提起尹卿容,沈初寒微怔,却还是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阿绾放心吧,她不过是个养在深宫的帝姬,我怎会同她有接触呢?”

宋清欢撇了撇嘴,“难道我不是养在深宫的帝姬?”

沈初寒轻笑,眸色潋滟,“你自然与旁人不同。”

宋清欢轻“哼”一声,又道,“其他贵女小姐也不可以。”

沈初寒一本正经地点头,“阿绾,你又不是不知,我有洁癖。”

“对人也有洁癖?”

“当然,除了阿绾,我怎会允许他人近身?”沈初寒一字一顿地保证着。

宋清欢用鼻音轻“嗯”一声,低了头,拿筷子拨弄着碗中的米粒。

她当然知道沈初寒不会对其他任何人动心,否则,又何尝会有前世自己与他的那么多爱恨纠缠。此番这么说来,也不过是刻意说些调笑的话,冲淡一下离别的愁绪罢了。

似看出了宋清欢的低落,沈初寒起身走到她身侧坐下,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一把搂入怀中。

下巴抵在宋清欢鸦青色的发上,轻轻摩挲了几番,低低开口道,“阿绾可是不舍?”

宋清欢又轻哼一声,语气已有些微哽咽。

厮守过后的分离,更让人难以接受。

“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沈初寒低低安慰,语声沉醉如一坛百年陈酿。

宋清欢吸了吸鼻子,低低应一声,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中万千的思绪,从沈初寒怀中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一时情绪上来了而已,阿初不用担心我。还记得我在洛城跟你说过的话么?”

“嗯。”沈初寒凝视着她,“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虽然,他其实并不赞同这句话。

在他看来,他自然恨不得时时刻刻把阿绾绑在自己身边才好,可阿绾不喜欢,他也只能克制住自己内心的躁动。

这时,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公子,你们吃完了吗?时辰不早了,若想赶在天黑之前达到建安,我们该出发了。”

被慕白蓦地打断,沈初寒微有不悦。

宋清欢深吸口气,将眼中的泪花收了回去,抬头应一声,“好了,稍等。”

沈初寒目光在桌上一瞟,语气微沉,“阿绾,你压根就没吃什么。”

宋清欢笑笑,“无事,我本就没多少胃口。”说着,站起了身,朝他伸出手,长长舒一口气“走吧”。

出了“醉仙居”,一行人依旧沿原路往码头走去。上了船,沿着澜江朝上游行驶,总算赶在日落前到了建安城外的码头。

沈初寒并不打算入建安,宋清欢也不打算今晚便回宫,她需要先去西山的水月庵上住一晚,明日再等着聿帝派人来接。

沈初寒仍想送宋清欢到了水月庵再走,宋清欢却制止了他,“阿初,你不必同我上岸了。”

送完自己,他依旧要连夜出发,倒不如就此别过。

沈初寒凝眸,定定打量了宋清欢几瞬,眼底有微光闪烁。

有不舍,有缠绵,有沉厉。

良久良久,他才点了点头,“好。”

明明只有一个字,却像一块巨石,压在宋清欢心底。

离别的愁绪,实在太过沉重。

她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在沈初寒的颊畔轻轻印下一吻,语声呢喃,“阿初,保重。”而后垂了长睫,匆匆朝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岸。

流月和沉星忙朝沈初寒行礼别过,提着行李跟了上去。

沈初寒看一眼玄影,语声凉淡,“玄影,务必护好殿下的周全。”

玄影点头,抱拳辞过沈初寒,也匆匆上岸追上了宋清欢的步伐。

沈初寒立在船头,沉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宋清欢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方才收回目光。

宋清欢一走,他身上的煦暖顿时一敛,只剩下无边的冰冷。

“出发吧。”他瞥一眼身旁的慕白,走进了船舱。

天边,一轮清冷的上弦月高悬。

宋清欢下了船,脚步未停,面色肃然,匆匆往西山而去。

她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回了头,眼眶里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泪水,会再次夺眶而出。

她不想在流月和沉星面前显得自己太软弱。

走了一会,流月赶上来道,“殿下,玄影也跟过来了。”

宋清欢一愣,转头望去,果然见玄影就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她停下脚步,平静了思绪,看向玄影道,“玄影,你怎么来了?”

“公子让我来保护殿下。”玄影一五一十道。

宋清欢抿了抿唇,“我这是在聿国,我自己的地盘,不会有事的。他现在还没走远,你快回去吧。”

比起她,沈初寒在凉国更需要玄影。

玄影却只是摇头,朝宋清欢一抱拳,“公子的性子,殿下应该很清楚。公子既然叫属下来了,属下就断没有回去的道理。”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神情,语气是一贯的清冷。

与慕白不同,玄影清冷的性格,倒与沈初寒某些方面有几分相似。她看着他凛冽的眉眼,心头泛起一丝惆怅。

才刚刚分开,她已经开始疯狂地想念了。

心知玄影说的实话,叹一口气道,“那便跟上吧。不过,日后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

她长居于宫中,宫中的男人,除了羽林军和期门骑,便只有内侍了。

羽林军和期门骑自然是没办法混进去的,玄影若想留在她身边,也不可能时时做隐卫,便只有扮内侍一条路可走。

也不知道玄影想没想到这一层,只头一点,瓮声瓮气道,“但凭殿下安排。”

宋清欢点头,转身朝前走去。

离开码头没走多远,远远看到前头有一辆马车在路旁候着。

她眼眸一眯,看向玄影,低声吩咐他先避一避。玄影会意,很快隐入了黑暗中。

宋清欢带着流月沉星走上前,马车前立着一人,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模样。听到动静,他抬头望来。

眸光落在宋清欢身上,不由一喜,赶忙迎了上来,一面压低了声音道,“殿下,您可算是来了!奴才还以为今日接不到您了呢。”

说话的这人,是聿帝宫里伺候的内侍,上次与他们一同去灵隐寺的小顺子。后来回去后宋清欢才知道,原来小顺子的师父正是钟怀,他年纪虽不大,但性子机灵讨喜,钟怀时常会给一些重要的事情给他去做。

譬如这次暗中来接宋清欢上西山的差使。

宋清欢朝他笑笑,唤了一声,“小顺子,是你。”

小顺子朝她鞠了个躬,笑容满面道,“殿下还记得奴才。奴才是皇上派来接您去西山的。”

她快到建安时给聿帝送了信,告诉他自己很快便要到建安了,请他帮忙做些准备,不要在宋清漪和皇后面前露了馅。

既然她当初是被罚去西山水月庵思过,这会子要回去,自然也得从西山回。

宋清欢点头,“走吧”。说着,带流月和沉星上了车。

待她们坐稳了,小顺子便驾车朝西山而去。

宋清欢斜靠在车内的引枕上,出声问道,“小顺子,父皇可还好?”

小顺子恭谨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回殿下的话,托您的福,皇上一切都好,也配合太医,日常在吃药调养着。”

宋清欢微舒一口气,看来父皇还是将他的话听了进去。如今她已拿到了清元果,父皇服下后顽疾便能彻底根除,也能给她争取更多的时间。

她张了张唇,本想问皇后和宋清漪的情况,顿了顿,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闭目养神起来。

西山虽名为山,却并不陡峭,马车一路平稳地驶上了山,停在了水月庵的门口。

水月庵中早已打点好,有寺内的女尼在外头候着,见宋清欢下了车,上前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请了宋清欢入庵。

小顺子告辞后驾车离去。

一夜无话。

第二日,宫里果然派了人来接,坐上宫里派来的马车,一路下了西山,进建安,往宫城驶去。

宋清欢坐在马车内,微微挑起帘子一角看向窗外。

建安的气候比洛城要冷一些,虽已是二月初,空气中仍有着料峭的寒意。但今日天气不错,日头驱散了空中的寒意,街道上行人如织。

望着这熟悉的场景,宋清欢略生出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建安,她终究又回来了。

过了南华门,宋清欢在流月和沉星的搀扶下下了车,抬目一瞧,见宫门处站着一熟悉的人影,见她下车,满面堆笑地迎了上来。

“老奴见过殿下。”

正是许久未见的钟怀!

宋清欢亲自将他扶起,温声问道,“钟公公不必多礼,父皇还好吧?”

“殿下请放心,皇上一切安好。”钟怀上下打量了一瞬,见她虽略有疲惫,却是神采奕奕的模样,容貌气度似更甚从前,不由心下大慰。

“这就好。”宋清欢点头。

钟怀拱手朝前一让,“皇上这会子正在宣室殿等着殿下,殿下,请吧。”

她这次去宸国,对外只称在水月庵中修身思过,实际上就是被聿帝禁了足。众人隐隐知晓她被禁足的原因,还以为宋清欢从此要失宠了,没想到这次钟怀竟然亲自出来相迎,聿帝还立刻就召见了她,心中的猜想不免又狐疑几分。

宋清欢颔首,含笑道,“钟公公请前头带路。”吩咐流月和沉星先行回宫,自己则同钟怀一道去见宸帝。

沿着熟悉的宫道,一行人一路往宣室殿。

宋清欢虽有话想细细问钟怀,但这会子人多眼杂,也不急于这一时,只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没过多久,宣室殿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