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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上古遗梦黄沙中(2)


“谁?”

“帝女牧岩。”

未及通报罢,一阵铿锵的脚步声已经传来,来人一身戎装,腰悬宝剑,英姿飒爽,竟真是帝女牧岩。

随侯起身迎来,牧岩拱手作揖,“事态紧急,牧岩不请自来,望随侯勿怪。”

随侯请她上座,边道:“帝女客气,有何事不妨直说。上茶!”

风尘仆仆的帝国女将军尚来不及饮一口茶,便道:“茶就不必了,侯爷直接带我去医馆。听闻京中亦发生瘟疫,我来特地是药方……”

两人边说边向医馆而去,一路上牧岩将风狸的作用简单说了下,“瓜州瘟疫甚重,我因此将风狸留在瓜州,只带了一囊鲜血过来,以其血为药引,相信可解京中瘟疫。”

晏武下令,“火速召集所有医官。”

很快医官便被召集了过来,牧岩发现其中有两名进来时,屋里的木制品竟然长出嫩芽来,它们竟是山鬼一族。她诧异地望向晏武,晏武道:“危急关头不拘小节,他们是我特地从山鬼一族请来的,多亏他们京中瘟疫才有效的控制住了。”

那日在淇水边上,豫越剿杀瑟兰佩尔等人,萧清绝怒而拨剑,晏武顺水推舟借了船给他们,让他们顺利离开帝都,沿淇水回到故国。京中瘟疫发生之后,他知道山鬼一族擅长歧黄之术,便让萧清绝去找他们。山鬼一族知恩图报,派了两名医者过来。

“侯爷做事不拘小节,当是如此。”

两名山鬼医者已经试过山鬼的血,说道:“这血确实可以消除瘟疫,能救治多少人却不知道。”

“用最少的血,救最多的人。”

山鬼医者为难地摇摇头,“既便是风狸的血,也只能治疗疫病而不会阻止其的传染。瘟疫是不停传染的,风狸的血却有限,除非有什么方法能彻底的斩断传染的源头,否则也是治标不治本。”

晏武道:“无论如何,都请诸位尽力而为。”

众医官们应下,自去研究控制疫情的方法。晏武问牧岩,“帝女回来可曾回过宫?”

“未曾。”

晏武道:“宫中有些女眷也染上了疫病,我出入不方便并未去探望,据宫里人报,若耶王女似乎也有轻微的症状。”

牧岩道:“我去看看。”

先帝嬴倚仅留下三个子女,长女牧岩、长子嬴宣,以及次女若耶。牧岩从小被谢胤推荐到师父寒江老人那里学习武艺,随后又效命于军中,多年未回宫中。再次回来,只见一片萧瑟,宫里灯火寂寂,人影稀疏。

牧岩在使女的带领下来到若耶的宫门外,守在宫外的不过两个女子,脸上戴着面纱。见了牧岩也认不出其身份,只是无声的跪下。

使女道:“开门,帝女要进去。”

两个侍女仓皇打开宫殿的门,有风忽然吹来,卷着几张帛卷从屋里飞了出来。牧岩抬手接过,见上面写着诗句,她曾偶然看过,那是着笠先生的诗句。字却是女子的字,娟秀温婉。

牧岩拿着帛卷进入殿中,便见一位素衣如雪的女子坐在书案前提笔临卷,单薄的身姿,及腰的长发,在幢幢灯影下更显得削瘦伶仃。她时不时的咳嗽,气喘吁吁,使女拿着啖盂给她,咳中隐隐带血。

使女央求道:“王女,夜深了,歇息吧?”

若耶倔强地摇摇头,“你们都下去吧,不用陪着我,也别进这屋子了,免得过了病气给你们。”

“王女……”

“下去吧,我也没几天日子了,就让我多抄一抄他的诗,便也够了。”

使女们再劝,若耶只是摇头,执着地抄着诗句。使女们无奈地退出来,见到牧岩,皆认不出她,福了福身子。

牧岩走进殿中,若耶听见脚步声道:“不是让你们都走么,我知道你们忠心就够了,你……”她抬起头来,见眼前这身戎装的牧岩,手抖了下,一篇好字便这样废了。

她放下笔,站了起来,愣愣地看着牧岩。隔了数年的光荫再见,已经认不出眼前这个人,既便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

灯光之下,两人怔怔相望,最终若耶向牧岩福了福身子,“若耶见过帝女。”

牧岩向来沉默寡言,也不太知道如何与这位陌生的妹妹相处。吩咐使女,“倒茶来。”

使女端了两杯茶过来,又悄然地退下了。牧岩将一滴风狸的血滴入若耶的茶中,“喝下去。”

“这是什么?”

“风狸之血,可治瘟疫。”

若耶望着他,却没动那盏茶,碰到若耶不解的眼神,她道:“把这留给其它人吧,我并不求生。”

“为何?”

若耶笑声凄凉,“不能嫁给自己所爱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不如这样死了痛快。”

铁血的女将军实在不想理会这等儿女情长的小事,若是旁人她早就摔手而去,想想她的婚事关乎天下,又耐着性子劝了句,“谢三郎我见过,无论样貌还是功夫都是一等一的,乃人中龙凤。”

“他再好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有那一个。”

牧岩看到满案谢笠的诗,自然知道她想嫁的是谁了。

“新任的谢家宗主是谢瑾宸,谢笠不会娶你。天下已经乱了,收起你那些儿女情长,作为一个王女,你该承担起你的负责,为谢家繁衍子息。”

“如果不能与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我宁愿死。”

看惯生死的人,才知道活着的珍贵。牧岩看着她那副轻生的态度,怒从心头起,一把叩住她的下巴,端起茶水给她灌下去,也不管烫不烫,一口气灌完,扔下碗松开若耶。

若耶又是被烫又是被呛,跌在地上咳得唏里哗啦。

牧岩冷眼望着她,“别人求生而不得,你却一心求死。作为一个王女,享受了该有的尊荣,却不愿承担身上的责任,你这个样子,觉得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着笠先生会看得上你?”

若耶伏在地上哭了起来,“我知道我不如你,我没有你那种本事,可以驰娉沙场,仗剑四方,只能困居在这个皇城里,做一只养尊处优的金丝雀。可我也想自由自在的飞翔啊,我也想掌握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你可以我却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