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小莳，还没洗澡，别睡。”

  只是向来任性的女孩子哪里管那么多呢，反而是找了一个更好的位置，直接就贴了上去，很快传来呼吸均匀的酣睡声。

  季琰无奈，拉过被子为她盖好，看她睡熟了。起身来到客厅。

  他的电话铃声很老旧，是她当初给设定的，那个时候她就说，老古董，就要用老古董的铃声。从此以后，不管换多少个手机，他的铃声都再也没有变过。

  就仿佛……被时间定格了。

  季琰掏出电话，来电人梁清越。

  他回拨过去：“什么事。”

  梁清越：“怎么？大战三百回合？”

  季琰：“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儿。”

  梁清越：“哎，别挂啊！”

  他太了解季琰：“我还没说完呢！”

  三秒钟的沉默，梁清越说：“你家太后要来湖城。”

  季琰顿了顿，冷笑：“梁清越，我草你妈！”

  梁清越讲电话拿远了一点，等他骂完了，又放到了耳边：“做人这么暴躁不好。怎么？今天都那么英勇了，小姑娘还没好好的奖励一下，让你纾解一下火气？”

  季琰：“梁清越，你要是想找死，可以直接说。”

  梁清越低低的笑，笑够了，总算是认真起来：“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你妈是后悔了的。”

  梁清越认真：“她来湖城不是为了破坏你们，而是为了看一看自己的儿媳妇，这样也不可以吗？”

  季琰飘忽的笑了出来，他找出一根烟，站在阳台上抽：“不是她。”

  他靠在墙上，表情晦涩不明：“是小莳。现在，小莳不适合见她，你处理。”

  梁清越：“我只是个通风报信的啊。你……”

  “你是个狗腿两面派，给我处理好。另外，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交代之后，季琰回到房间，叶莳此时睡得无声无息的，他看着她的睡颜，就这样看着，倒是移不开眼了。

  ***

  “季琰，你哥出事儿了，你来医院，第五军医，对。”季琰不断的奔跑，脑子里却闪着电话里的话，他冲到手术室门口，手术室的灯已经灭了。

  走廊理是他妈妈歇斯底里的哭声。

  每个人的表情都满是伤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所有人，上前问：“大哥怎么了？”

  “你哥他……走了。”

  季琰脸色瞬间刷白，他恍惚的看着父亲，只看到他的嘴在动，竟然听不到他说什么了。

  恍恍惚惚的似乎有许多白云在天空飘，季琰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来到了这里。这还是他父亲的书房。

  他站在那里，平平静静。

  “爸，我已经决定了，大哥没有完成的遗愿，我会为他完成。我稍后会去学校办理休学。”

  季参谋长看着他，一言不发。

  “我会入伍。”

  季参谋长沉默了半响，终于开口，十分认真：“我很高兴你有这个选择，但是我也并不希望你有一天会后悔，会觉得自己做错了这个选择。”

  “我不会，您知道，从小到大，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不会后悔。”

  “那那个小姑娘呢？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季参谋长并不赞成这样的恋情，太小，不定性，不适合老二。可是，他不会说，谁又能说，谈恋爱就一定要结婚呢？

  也许过一阵子，自然也就散了。

  季琰一下子就疼了起来，他镇定：“她会理解我，也会等我。”

  “不，她不会！”季夫人推开书房的门，面上带着愠色，“她不会，她张牙舞爪的说我们欺负你，说你的梦想不是这个，她……”

  “韵冉，好了。”季参谋长打断了妻子的话。

  季琰却从中抓到了重点：“妈，你去找她了？”

  季夫人缓和一下，说：“她太小太任性了，不适合你。阿琰，你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而不是这样一个幼稚的小姑娘，你不知道，她……”

  “妈，你太过分了，”

  季琰几乎不敢想，不敢想他们家的小姑娘被他妈这样强势的人找到会是什么样子。她很委屈吧？很委屈，还要为他争取。可是却不知他已经做了决定。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但是小莳的事情，你们不要在插手了。”

  季参谋颔首，不过却说：“我知道你很喜欢她，可是她真的太小了，她能等你到多久？季琰，人都会长大，都会变。你也曾经说过只喜欢研究数字，可是现在呢？她才十五岁。少女，是有权利任性改变的。她现在或许可以等你，明年或许可以等你，后年呢？大后年呢？无休无止的等待，她能做到吗？你……舍得吗？”

  季琰抿着嘴，没言语。

  ……

  一夜旧事入梦。